步声很轻,踩在卧室的地毯上更是没什么动静。向微明躲在窗帘后面着急起来,万一没注意,错失良机怎么办?
好在向陆英接了个电话:“对,我已经到家了。”听声音还在书桌旁边,距离窗帘有一段距离。
向微明耐心等着,耳朵竖得高高,生怕错过丝毫动静。
“都确认过了,我和向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句话飘进耳朵的瞬间,向微明感觉自己的耳膜轰得响了一下。
哥哥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在为他解答,向陆英又说:“我三个月前就把户口迁出去了,改回了本来的姓,等微明过完十八岁生日,我会搬离向家。”
每个字都是中文,向微明却听不懂,他开始持续耳鸣。
什么恶作剧也忘记了,本能还记得自己是偷偷躲在这里的,让他在窗帘后面不要发出声响,但他的身体突然有点站不住,幸好后面就是墙。
向微明靠上去,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椎窜遍全身。
向陆英还在和电话那边说着什么,但那些声音对于向微明来说,已经模糊成遥远的嗡鸣。
脚步声突然逼近,窗帘拉扯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继而是向陆英清晰的脸。
向微明看过去,试图从哥哥的表情中找到刚才那些只是玩笑话的证据。但向陆英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马上便恢复正常。
不是面对向微明时的正常,而是在公司,面对众多员工或是合作方时的正常。
礼貌、疏离……
向微明别开眼,不想再看下去。
“躲在这里做什么?”向陆英的声音比刚才打电话时柔和了点,让向微明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
“哥……”他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或许真的是他听错了,晚上因为生气喝了不少酒,醉了出现幻觉也有可能。
向陆英虽然只比他大五岁,可同样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哥哥就已经会照顾他了。那个时候爸妈忙,经常顾不上他们两个,把他们交给保姆照顾。
保姆到底是外人,领了钱做份内事,更多的真心还得从亲人身上获得。向陆英几乎承担起哥哥以及父母的所有职责。
后来再大点,爸妈有时间亲自管教兄弟俩了,他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好几次都是哥哥心疼他,编谎话替他挡下责骂,事后再以更缓和的方式给他讲道理。
还有,他上初三时有一次逃课被班主任抓个正着,他怕挨骂,不敢告诉爸妈,是哥哥冒雨来学校接他,把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背回家。
远的不说,近的也有。
上周他缠着哥哥陪自己去选衣服,不小心把水洒在文件上,哥哥也只是叹了口气,陪他回来之后熬通宵重新整理了资料。
他们缠绕在一起生长,怎么会不是亲兄弟呢?
整晚的怒气和委屈被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压下去,向微明故作轻松:“没事,我喝多了走错房间,不早了,哥你先睡觉吧,我也困得不行了。”
他打着哈欠往门口走,顿觉这条走过无数遍的路居然变得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急切地握住门把手,即将开门的一瞬,听到哥哥在身后说:“你都听到了。”
不是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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