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你都知道了?”况陆英开口,声音比刚才有力了些,但依旧带着事后的沙哑,问题直接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向微明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知道,不多。”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况陆英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还带着湿意的睫毛上,指节蜷缩了一下,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最深处的、几乎让他恐惧的问题:“怕吗?”
他预想了许多种反应,厌恶、怜悯、疏远,或是小心翼翼的对待,每一种都带着强烈的心痛感,窒息也紧随其后。
然而,向微明却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问:“为什么要怕?”
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浓烈到要溢出来的心疼。
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况陆英彻底怔住了。他预演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一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不讨厌这样的我吗?”况陆英顿了顿,才缓慢开口:“我有病,你不会觉得和有病的人在一起,无法接受吗?”
闻言,向微明刚刚平静下去的眼眶,再次蓄满湿润的液体。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砸,况陆英自嘲地笑了笑,“别这样,你长大了,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得改改了。”
向微明还是愣着哭,止不住。
况陆英抬手为他擦拭,动作很轻柔,语气也是平静的:“没关系,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也希望你能拥有最好的,我……”
他的话没说完,向微明吻了上来,然后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血迹渗透出来,混合着眼泪流进嘴里,是咸的、腥的、苦的。
“况陆英,”向微明的哭声响亮起来,一抽一抽的,“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就……我就……”
就怎样?分手吗?
他就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俩是殉情,到了地府也得绑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和我分开!”
况陆英完全怔住,向微明不管他,扑到他怀里,把他胸前的衣服都哭得湿透了。
他整个人,都被湿润的眼泪淹没。
“微明,我……”
向微明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坐起身来,“多长时间了,现在还在治疗吗?喝得什么药?”
“没什么。”
“别骗我,骗我一次我就……”
他又就了半天,这回想不出什么惩罚,勉强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来,“你骗我一次,我就划自己一刀,你骗吧你骗吧。”
况陆英给他擦泪,有心缓解他的情绪,“你好狠心,知道我舍不得。”
向微明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如果他从没离开过哥哥身边,那么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任性,是他自以为是,是他害况陆英变成这样。
不管是哥哥还是爸爸,他们说得都对,他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永远长不大,要别人替他承担任性的后果。
现在痛苦的人是况陆英,却还得反过来安慰崩溃的他。
他像山一样高大伫立的哥哥,不该变得脆弱。
眼泪终于止住,向微明握着况陆英的手,“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
况陆英还是像记忆中温和可靠的兄长般摸了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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