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生得阴柔,约摸三十岁,旁边花甲之年的王芳弓着身子扶着他,而他身后还站着一女子。
兰席侧头望去,竟是阿婉。
阿婉,不对,是宋婉。
宋婉掐了掐自己发抖的手掌,同容显资对视一眼,见到容显资眼神里的肯定,深吸一口气,朝宋瓒行礼道:“见过兄长。”
宋婉行礼时看见自己的脚尖踩在带血的泥土上。
——而昨晚她也这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选择权在你,阿婉。”容显资的声音很轻,并没有胁迫的意味。
这是一个难得改变自己出身的机会,宋婉明白这机会千载难逢,她是庶民还是女子,这个世道让她的命运从破开羊水那一刻就定好了。
她听见自己问道:“姐姐,你确定孟回会帮我吗?”
“八成概率,”容显资没有把话说死“剑门关前王芳冒着被宋瓒秋后算账的风险都要埋伏他,我当时没想明白,还是宋瓒自己骂了一句太监是没根的东西我才反应过来。”
多年来的谨小慎微让宋婉习惯低头看自己的鞋尖,这双鞋因为陈旧有些发毛,现在这毛和容显资的话一样在撩拨她的心:“司礼监这边的太监厌恶宋瓒打紧,这种厌恶甚至掩盖了部分政治理智,你这件事情于司礼监而言并无损失,却可以让他们给宋瓒下一个大面子,或许……”
容显资轻笑一声:“孟回会比咱们更积极,也就是看人出殡不嫌事大。”
月光慢慢偏移,照到了阿婉的鞋尖上,这个看了十五年鞋尖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
“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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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向宋瓒行礼的声音话音刚落,那孟回笑得更猖獗了,他鼓鼓掌,慢悠悠开口:“宋大人,您这胞妹真是蕙质兰心啊!”
他注意到了兰席同宋瓒的距离,心下更是爽快:“兰大人,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京城我去拿票拟罢?”
这边兰席颇有礼节,俯首回礼:“孟提督好记性。”
像是故意落宋瓒面子一样,孟回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朝王芳道:“你能办好个什么事啊,说什么容姑娘私下和你说宋大人与季公子关系甚好,你说说你这,幸好咱家来了,不然这两兄弟间有什么误会多不好?”
被训斥的王芳连声点头。
孟回见到宋婉那一刻便明白这是自己被容显资算计了,但这无妨,世人本就瞧阉人不起,他孟回没那么孤高的性子,眼下容显资把他本来在盐商上必输的一局盘活了,他怎么看容显资怎么开心。
“容姑娘好胆魄啊,”孟回佩服的语气不似作假,他上前几步朝容显资行礼“那大夫说季公子有心结才得那五劳七伤病,他又不肯说,今日见到容姑娘,也算理解季公子为何有心病了。”
“你?”宋瓒声音阴沉“还有本事理解这个?”
这话实在侮辱,在场的人皆不敢出声,那孟回权作没听见,歪了歪头,仿佛才看见杨宗:“哟,这不是容老板吗?许久未见,您早说您要找的人是容姑娘啊,那咱家赴汤蹈火也找回来啊,还能全容姑娘和季公子一对苦命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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