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见她一派坦然,便依言坐下,被她递了个酒碗过来。碗中美酒犹带温热,就如同这笼罩在夜色下的十二荒一般,满是令人醺然欲醉的芬芳。
牡丹已经带了些醉意,喃喃道:“真是讨厌,见不到我家阿妹,这寒宵节又有什么趣味?”
她艳丽的面孔上如今薄带轻愁,瞧着十分惹人怜惜。谢真还在想要怎么说两句场面话安慰一下,就看她遥望着远处的人群,幽幽道:“看到那些成双结对的,真想把他们扔进湖里……”
谢真:“……” w?a?n?g?址?F?a?b?u?Y?e?ǐ????ù???€?n?????????5????????
“你呢,花妖?”她醉眼朦胧地说,“你也在挂记着不在这里的谁么?”
仿佛应和着她惆怅的醉语,纷纷细雪悄然飘落下来。夜空依旧澄明,群星如在眼前,这场雪显然也是用术法幻化而出。雪片洒在地上与屋顶,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了一片晶莹银白的微光。
牡丹并没有在意这一问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斟酒。谢真低头看着酒碗中倒映的波光,方才听到的种种话语,在他心中搅成一片:仙妖之别,善恶之辨,正道规矩,义理私心……最终全数化为了纷繁杂念,叫他也分不出当中到底有什么叫他心绪难明。
他仰头望去,在朔风也无法吹乱的苍穹尽处,依旧是那耿耿天河,熠熠寒星。
第134章 岭上云(三)
绿尾越过一片垂落彩饰的枝叶,从屋檐下低低掠过。
入夜的十二荒如同一幅斑斓锦绣,明处是灯火绮丽,暗处则有徐徐幽香。她不擅夜视,化为原形时更是难以辨别颜色,刚刚被相熟的朋友拉住说了几句话,才脱身出来,就再也看不到那个花妖的影子了。
她被叮嘱要留心对方的踪迹,眼下倒也不慌,从羽毛中叨出一片花瓣,循着上面的香气,沿着树下排屋慢慢找过去。
终于,在一处烧得不大精神的火堆边,她看到了那花妖正和一名女子饮酒。他身上的香气已经极淡,想来是那些术法化成的花瓣,已经被他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丝踪迹残留。
“哼哼,说着不想寻乐子,这不还是坐下来了么?”
绿尾心中虽然嘀咕,倒也看出两人坐得颇远,且并无谈笑之态,倒像是各喝各的。接着,她看清了那姑娘的相貌,情不自禁地羽毛一颤:“怎么是那个母老虎……”
虎妖牡丹,乃是这代主将的亲卫之一,与任先生同为僚属,却一向合不来。绿尾一见她就有点打怵,索性先找了个她察觉不到的地方,远远停在树梢上,琢磨着要怎么过去搭话。
那边厢,牡丹喝得半醉,不知不觉就倒出了不少心中苦闷。她有一个自小相伴的“阿妹”,本来两人在繁岭过着好好的清静日子,前不久昭云部中却有些变动,据说要整修一座毁于火难的山头,此事传来,一个与阿妹有些来往的匠人便致信邀她前去。
阿妹平日修习阵法,苦于境界凝滞多年,听到此事就毫不犹豫地动身。她并非出身昭云部,多半也接触不到什么秘辛,只能打打下手。但能与在图腾塔上造诣精深的昭云匠人们共事,无疑是个触类旁通,学以致用的良机。
然而她这一去,就不知道那边的工事几时结束,两人又是何年何月,才能再聚。
谢真听了半天,心道这件事居然还和他们在昭云部的经历有些关系,那要重修的山头,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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