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命人于城中张贴告示,并鸣锣警示百姓,就说王重珂已死,华亭归属先歧王遗女治下。百姓未作恶者,只管安生过他们的日子,如之前兵痞滋闹之事必不会再有。”
“然后,”崔芜喘了口气,忽略提到“歧王遗女”时,秦萧若有似无看向她的视线,追问道,“昨晚夺城,伤亡如何?”
丁钰猜到她会问这个,早有准备:“重伤十五人,轻伤四十二人。”
托鸳鸯阵的福,那二百余新兵暂时没出现阵亡的,但古代医疗条件差,谁也说不准十五个重伤的倒霉蛋会不会踩中雷。
“所有伤员全部挪进县衙,就安置在西偏院,”崔芜说,“再把城内所有药材和郎中都调集过来,听我差遣。”
丁钰皱眉:“华亭被那姓王的糟践得不成样子,去哪找药材?”
崔芜用“你傻吗”的眼神看他:“姓王的占据华亭这么久,好东西肯定都捞自己兜里了,旁的地方没有,你不会翻翻他的库房?”
保不准连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能翻出来!
丁钰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脚不沾地地跑了。
崔芜回过头,对上秦萧别有深意的视线。
他一字一顿:“先歧王遗女?”
崔芜笑了笑,坦然解释道:“拉大旗扯虎皮,不然怎么名正言顺地收拢人心?总不好跟他们说,我是河西秦家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秦萧正低头喝茶,闻言顿了一瞬,喉头滑动,将茶水咽下,欲言又止。
偏偏这时,岑明快步进来,先隐晦又好奇地打量秦萧两眼,方向崔芜禀报:“一应伤兵都挪到西偏院,王重珂掳来的女子则安置在东院,郡主意欲如何?”
秦萧只得将话咽回去。
崔芜没留意,向岑明吩咐道:“寻处安静院落收拾出来,供秦帅及其麾下歇息。”
又对秦萧道:“华亭新下,诸事繁杂,兄长容我先行失陪。”
秦萧颔首。
崔芜匆匆去了。
岑明被留下为秦萧一行引路,谁知这传闻中的河西节度使人是起身了,却不曾与他同行,出门后拐了个弯,径直往安顿伤兵的西偏院去了。
岑明曾在镇野军多年,没少听说河西秦氏的名头,对这位年不满弱冠就统领安西军镇守丝路入口多年的秦二郎君十分佩服。左右西偏院不是什么要地,崔芜也没说不让人去,他干脆不吭气,权当自己是个哑葫芦,闷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秦萧当然不是闲得没事随处溜达,此次与崔芜重逢,他明显感觉到,这女子身上有种自内而外的变化。
刚离江南地界时,她是沉郁而迷茫的,压抑于风尘出身的卑贱,彷徨于不知前路的无措。
但是在华亭县衙再见她时,她心里有谱、眼底有光,笃定与从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因为选定了自己的路,纵千万人,吾亦往矣。
不可思议,一个女子,居然在乱世里扎下了根脚。
更难以想象的是,她还真拿下了华亭。
***
王重珂一介武夫,虽据了华亭县衙,却未好好整饬,从那颇有土匪窝风格的“议事堂”便可见一斑。
好在,行伍之人都喜阔朗,东西偏院修得格外大,正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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