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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斯有遗憾地捏着半截头发,把它拽出来,在指间绕了下,“对不起。”

郁雪非看着他发问,“这种时候为什么又肯说对不起了?明明刚刚道歉还是那样。”

他怔了怔,然后笑着扔掉了那根头发,“有时候没必要这么伶俐。”

无足轻重的小事认起错来没什么负担,就像丢掉断掉的头发一样随性。可要承认他不该怀疑她很难,因为他们中间,信任本身就是个常看常新的问题。

商斯有靠回去,手松松搭在膝上,“还没来得及说,你今晚很漂亮。正因此,我害怕失去你。”

那么多男人也认可了她的魅力,看着他们前仆后继地找她搭话,他心里并不好受。

台阶砌得这样高,郁雪非自然懂得见好就收,“所以你认为,我会因为他们的示好离开你,转而投入另一个怀抱?”

商斯有不语,只是静静地看她,那对金丝镜框化作两方小小的荧幕,旖旎的港岛之夜一闪而过,只有她是永恒的主角。

“我永远不可能做这种事,”郁雪非垂睫,避开他锐利的眸光,“我不是拍卖会上的商品,谁肯出高价就跟谁走,也不希望你一直以对待所有物的心态看待我。”

他神态平和,“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太在乎你。在乎才会患得患失,才害怕一时半会儿瞧不见,就再也见不到。坦白讲,认识你之前,我回家都不会这样早,为什么之前老住国贸,就是因为挨着集团,工作晚了能就近歇一歇。那房子对我来讲就是个歇脚的地方,你来了才算家。”

她仍然低着头,没有答话。

那是商斯有的家,不是她的。

近来几个月,她时常梦见北五环,也梦见林城——尽管后者的回忆并不美好,但那是她的家。

林城的六月时常有雨,潮湿得快要发霉,她高考那天也是如此,吞了好几枚止疼药才撑着考完试。

每次午夜梦醒,睁眼后看着他装潢贵重的房子,郁雪非都觉得害怕。关系僵的时候如此,缓和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对商斯有给予的金雕笼没有任何归属感,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此刻美其名曰“在意”的掌控欲。

他们的观念南辕北辙,讲不通,也没必要讲通。

郁雪非默了许久,最后只回了一句,“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后来她离开商斯有,回想那些耳鬓厮磨的时光,只有这个瞬间他们调转了身份,她居高临下,冷静而清醒地拷问他。

这个问题并没有等到商斯有的答案,回到酒店后,他没再提过车上发生的种种,就连拍卖会前吃的那点飞醋也没有。

但是他发泄般撕毁郁雪非的礼裙。本身也是零散的结构,禁不起如此大力的摧残,很快就变成几条不成型的碎布条,次抛的大几十万。

中环寰业顶层视野极佳,在入住第一天郁雪非就知道了。

他们在沉默的缠绵中看了维港的日与夜。

天际线下为人赞颂的琅琅灯火,原来在拂晓的红霞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像一个个燃尽的萤火,殒灭在清晨六点钟。

*

后来的几天,商斯有按部就班的工作,郁雪非在酒店闲得快长毛了。

她习惯了紧凑的生活,忙碌得挤压掉胡思乱想的时间最好。一旦闲下来,她反而会不知所措,没由来的焦虑。

所以关观和戴思君吵嚷着请她帮忙代购时,郁雪非没拒绝。

就算是在北京,她也不怎么爱逛商场。

之前有一阵,她有个学生住在SKP附近,上课的时间很赶,她不得不就近解决午餐,每次都被商场底层高昂的餐厅价格吓得咋舌,楼上迷人眼的富贵,更是无福消受。

香港不愧为购物天堂,商场的连廊四通八达,像一张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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