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继续整理内阁的票拟。
黄丝绢帘被打起,随堂太监立在外头,见里面许、杨、陈三人三个秉笔都在,一时不敢进来。
杨照月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
“哦,回杨秉笔,内阁又补了一道票拟进来。”
陈见云疑惑道:“这个时候补进来的?”
许颂年示意杨照月接进来。
杨照月走到门口,接过奏本 ,却没有看到票拟,随即对许颂年道:“没看到票拟,恐是阁臣所写,来请陛下意思的。”
许颂年道:“你看一眼吧。若不关军情,就连同之前的,一并用印。”
杨照月应声打开奏本,边走边看了几行字,忽然站住脚步,移至灯下细看,随后几步走到许颂年身边,“奏本是赵尚书写的,请陛下暂缓女犯的凌迟。”
许颂年接过奏本自看,陈见云看向杨照月问道,“我以为,今年再也没有比这个欺君案更铁的铁案了,怎么?他赵河明不死心,还想救她啊。”
杨照月道:“那你得问问,王少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做了什么?”
陈见云微微变了脸色,“王少廉?刑部狱那个狱丞?他怎么了?”
杨照月反问道:“你领着杜灵若收他的孝敬最多,你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什么勾当?”
陈见云一脸疑惑:“他干爹死了,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干爹下面的那些产业分了他一两样,他不就吞一些刑部狱里囚犯家属的‘拜神银’嘛,这能有什么?就算他每岁都有孝敬,也不过是凑些冬夏两季的冰费和炭银,说是孝敬,那都是抬举他了。”
许颂年合上奏本,对陈见云道:“你啊,你把他害惨了。”
陈见云听了这话,忙接过奏本迅速扫看,看到最后张口结舌,“这……这……怎么成了□□案了!?”
杨照月走上前去,接过奏本,“杜灵若如果陷在这个买(和谐)春案里面,不光你陈见云的老脸没了,我们司礼监,也要叫他吴陇仪的都察院借题发挥,扯掉一身皮。”
陈见云忙在许颂年的榻边跪下,“掌印啊,您最心疼灵若那孩子了,您得救救他……”
许颂年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声,“是救你吧。”
“掌印……我也为了孝敬您啊,您的腿,受不得冷,受不得热,这宫里给的炭冰,哪里够使啊。”
杨照月打断他,“自己干的糊涂事情,还敢往掌印身上扯!”
陈见云不敢再说,只顾叩头不止。
许颂年示意陈见云停来了,又对杨照月道:“知道那博古架后头的檀木箱吧。”
“是。”
“里面有一批御用的空签,取一张过来。”
杨照月依言取来空签,“你过一眼。”
许颂年接过空签看了一眼,又再次递给杨照月,“就是这个,你拿着,去写上奉旨听记的签文,写好了拿过来,我来用御印。”
杨照月道:“若是陛下知道了,您……”
许颂年冲他一笑,“陛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你带上这份御批,以东厂之名,亲自走一趟大理寺,进去看看,大理寺问到什么程度了,若是还有余地,找个机会,教一教杜灵若那孩子。就说,是他看不下去王少廉在刑部狱里的那等淫恶之行,从我这里,得了意思,借狱中死囚,给王少廉,设了那么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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