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河明见她生忧,忙道:“你不要急,小浮和张家已经没有关联了。”
江惠云这才想起玉霖脱奴籍一事,不禁松了一口气,低头咳了一声,侧向一边,似不在意道:“我急什么。不过,那张药怎么了,怎么成那副模样了?”
赵河明看着被架行于道的那个血人,沉默须臾,方对江惠云道:“陛下的事,不好说什么。”
陛下的事。
一个活人的肉身,身份,生活,荣辱……加起来,算作是天子的一件事。
好在与赵河明远隔人群,张药并没有听见赵河明的这句话。
不过其实就算听见了,也没什么,张药并不会觉得这句话有多残酷,他习惯了。
即使在浮香亭下分离之时,玉霖不断告诉他“不要认,不可认。”他也只是强记而不解其真意。
反正都要来,来了就都是要受的,一切报应由天来定,对他来说,有什么认不认的呢?
他有资格想这个问题吗?
张药耷拉着头颅,看着身下的地面上,拖出的那一道血痕,俨然一条血红色的毒蛇,万七八扭,是那样难看。
此时他耳边的声音都在发翁,不管远近,一句都听不清楚,但他也在想,道上人,无论官但也好,民也好,应该都在欢欣鼓舞。原来驰骋梁京的镇抚司指挥使,也有这副模样的时候。
好好好。
好好好。
好好好。
张药在心底替梁京诸位连贺三声,贺过之后,不禁笑了一声,脸上的血淌入口中,他想咳出来吐掉,又怕把这条成贤街被他弄得更脏,索性闭眼咽了。
李寒舟以为他疼的再呻吟,忙回头凑近他道:“要不缓一缓。”
“缓什么?”
张药勉强抬眼,“嫌镇抚司不够丢人?”
李寒舟看着张药身上破碎的底衣,正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罩住,却听他低声道:“别搞这些。”
李寒舟只得收了手,“您说陛下今日召见过后,是不是就能赦了您……”
张药没出声,他又不是玉霖,他算得出来个狗屁。
“你见了陛下,你求个饶啊。是……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可再把那些东西往你身上招呼,你怎么受得了?”
张药有些无语,李寒舟是镇抚司少有的科举出身,有功名在身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话最多。
“你是对我用刑的……又不是受刑的,你在难过什么?”
“我是个人啊!”
李寒舟一时情急,“你也是个人啊。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是我的上司,可这司内的好处都是我拿,难做的差你抢前头干,我再这样对你,我他(和谐)妈都不认我自己是个人了。”
李寒舟不忍之下,爆了粗,随后自己也后悔,抹了一把脸,几步走到前头去了,边走边道:“把他架稳。”
张药叹了口气,心想这人总算闭嘴了,而他自己,也终于走完了这半条热闹的成贤街。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暖风依然温和地在道上穿流。
赵宅门前,江惠云吸了吸鼻子,“好浓的血腥味。”
赵河明走到江惠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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