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官袍就像一张人皮,披得久了,连自己是禽兽都忘了。”
赵河明一怔,不知为何竟脱口问道:“这几日她见过你吗?”
江惠云却没有回答这一问,只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江家的后辈好,我不该拿话来恶心你。”
说完,朝道旁让了一步,朝赵河明行了一女礼,转身进了府门。
大理寺门前,赵河明收回思绪,闭上眼睛,深吐出一口气。随后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几步之遥,渐露疏离之态的宋饮冰。
玉霖下狱至今不过一年多光景,然而他身边至亲的妻子、至爱的学生却似乎逐渐与他离了心。而更要命的是,那身所谓官袍、又或者说是人皮,他也穿得有点恶心了。
恶心?
哪一家爱说这话来着?
哦,镇抚司那位。
说来正巧,张药,此时恰在道口。
他没有穿官服,一身寡白的袍衫,更没有带冠,素布一条,束拢头发,发尾散垂在肩,人则垂手站在一片寒荫下,竟像换了一个人。
他就这么素衣相候,正如赵河明担心的那样,一样阴毒手段都没有放出来。
赵河明深知,梁京城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令顺服。
除了玉霖。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惊。
如今不论是他自己的父亲,还是身在东苑的奉明帝,都还在等着张药和许颂年行事抹案,唯有赵河明知道,他们算错了。玉霖趁着这个空档,可能已经把他们全部算了进去。
赵河明一面想,一面收回目光,起动径直穿过前堂外的荆林,跨进后堂。
宋饮冰不得不跟了赵河明进去,将进后堂,便听得前堂上毛蘅正断呵镇堂,焦灼不堪。
赵河明问宋饮冰道:“今日刑部派的是谁?”
“老赵。”
“好……把卷宗拓来看看。”
宋饮冰道:“如今卷宗应该已经被大理寺的调走了,赵堂官手里虽有复卷,但现翻恐怕也来不及了。”
赵河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抬起一只手道:“别的不需要,把那篇舞弊的文章,拿来我看看。”
“是。”
宋饮冰很快取来了那篇文章,赵河明抖开文章,移至窗边亮处扫看,宋饮冰因着那篇文章是自己受玉霖之托,仿张体所抄,这几天心中一直疑惑玉霖所图,然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赵河明肯替“参详”,他也便侍奉赵河明身侧与之共看。
赵河明初看并未露丝毫神色,再看时,则以指为笔,逐行逐字一一描去,待看至末尾,忽神情大变,指笔由上往下圈画下来,三次之后,陡然握紧了拳:“完了……”
随着赵河明的圈画,宋饮冰也跟着看出了端倪,心中大骇,“这……这是要……”
赵河明切声道:“上一堂,刑部难道没有一个人,仔仔细细地读过这篇文章吗?难道没有人,仔仔细细地将它查验一回吗?”
宋饮冰忙道:“听老赵说,上头的意思,是速结。况这是张体书,若细致查验,恐在上一堂就已经牵扯到张悯了,这一纠缠起来恐怕迟则生变,所以……”
“她算的就是刑部只想‘速结’!算得就是你等狂妄,以为判了郑易之就一了百了了!”
宋饮冰无言以对,托起那篇文章道:“只盼如今无人在意……”
“怎么可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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