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群孩子在耍闹,把精心栽种的茶花从土陶盆里挖出来,种到小菜园子里。他的菜也被刨得乱七八糟,变成过家家的玩具。
白贤叉腰扶额,心疼自己的花和菜,但没有阻止孩子们继续糟蹋他的院子。
“唉,去里面说吧。”
他引客人到后院,篱笆墙外是茂密的竹林,房屋挡去大半阳光,角落摆着几个泡菜坛子,石桌底下长出点点青苔。
白贤端来一盘西瓜:“井水里镇过,冰冰凉凉可甜了。”
满福嫂和小姑没心思吃西瓜:“大伯,骨仙堂对这事儿究竟什么态度,会处罚我们阿棠吗?”
白贤只好暂时放下红彤彤的西瓜,轻叹道:“鬼月到了,你们也清楚,骨仙堂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中元节祭礼,这会儿应该没空找阿棠麻烦。”
小姑忙问:“那中元节之后呢?”
白贤摇头:“不知道,毕竟没有先例。”
满福嫂想了想:“我记得十年前双嫂家的女儿也跟人殉情来着。”
白贤摊手:“对啊,俩人都死了,可现在阿棠还活着。”
小姑眉头紧锁:“其实只要秋华不追究,这事儿就该揭过,你是乡长,说到底村里大小事务都该由你来定夺才对。”
“我……”白贤结巴:“我就是个摆设嘛,徒有虚名,大家都清楚,何必把话说穿呢?”他挠额头,搓了把脸,又看看一言不发的涂灵,长叹一声:“唉,你这傻孩子,秋华马上要回来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怀孕,村里最看重婴儿,只要你有了身孕,谁敢动你?骨仙堂也不敢。”
“对对对。”小姑握住涂灵的手腕:“去找堂主领香囊,表明你们准备孕育后代的决心。”
涂灵低头看了眼,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
满福嫂也十分赞同这个提议:“你们成亲两年,是该有孩子了。”
白贤乐道:“我也要做伯公啦。”
吃完西瓜,白贤送客人出门,院子里玩耍的孩童蹦蹦跳跳涌来,拽着他玩老鹰捉小鸡:“乡长爷爷!你当母鸡!你当母鸡!”
满福嫂最怕吵闹,摇摇头,加快脚步离开。
“大伯真有童趣,不管谁家的孩子都能骑在他头上撒野,哪有做乡长的威严。”
“话虽如此,他到底是个实在人,尽管胆子小,可村里人有事相求,他能帮的多少还是会帮。”
走在后面的涂灵突然开口:“乡长自己的孩子呢?”
满福嫂和小姑不约而同怔住,回头瞧她:“少打听这些……他儿子刚满一岁就死了,你可别提他的伤心事。”
涂灵不语。
小姑去了趟骨仙堂,傍晚带回香囊,涂灵打开来看,就是一包形状古怪的干花,也不知什么用处。
“好了,只等秋华回来,这关就算过了。”满福嫂有点心力交瘁,抬脚踩着板凳,仰头喝干碗里的米酒:“阿棠,你死过一次,该懂事了,别再让长辈为你操心。山荣没了,听说他娘哭晕好几回,明日你必须去灵堂给他上一炷香,这是你该承担的,明白吗?”
涂灵点头:“好。”
月上柳梢时,满福嫂睡了,窗外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月光洒落寂静的屋子,涂灵打坐完睁开眼,轻手轻脚出门,丹田内真炁运行,她稍稍屈膝蹬脚,悄然越过围墙,平稳落地。
趁着夜色沉沉,她像个鬼魅穿行在白家村幽暗的小路间。
家家户户已然熄灯安枕,农历七月,随处可见插在地上的香烛和零落的纸钱。
涂灵准备夜访骨仙堂,探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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