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贾仙擦了把汗:“大音咒好厉害。”
温孤让走向麻木的涂灵,伸手抱住了她。
“我不是你的意念,也不是你的附属品。”他低声说:“我是真实存在的人,有属于自己的思想,能感受到吗?”
涂灵没有应答。
“我不知道荒胥所言真假,但无论你是涂灵还是古宙,无论你要对付反教还是飘渺境,我都会坚定站在你身边,我只跟你一伙儿。”
涂灵抬手抚摸他的背脊和后腰:“你的血肉和心脏是重新长出来的,不管从前如何,现在的你已经是全新的人。”
温孤让做深呼吸,抬眸扫向四周:“等抓住荒胥,好好审他。”
涂灵屏息闭上眼:“不用了。”
温孤让微怔:“为什么?”
“蛇蝎之人,即便当真知道些什么,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你敢信么?”涂灵松开他,牵起蛮蛮的手:“我想回牛头山,特别累,走吧。”
贾仙有气无力:“我的马……”他指着周遭众人:“我们安安分分上路回家,招谁惹谁了,一群死了爹的鳖孙,非要跟我们过不去,还杀了我的马……狗娘养的,弄死你们都不解恨!”
俞雅雅和蛮蛮走向四分五裂的马车拿行李,涂灵见贾仙这么难受,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问:“弄死狗娘养的,会好受点儿吗?”
贾仙瞧着马儿的尸首抹眼泪。
涂灵了然,点点头,身子一转,竹棍从袖中射出,直接穿透了俊王的喉咙,他摇扇子的手继续摇了两下才僵住。
“王爷!”后边的亲信随从刚做反应,下一刻也被分解而出的竹节人割断了喉咙。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刚刚改名姜影的豆芽。
她看着瞪眼倒地的俊王,就在昨日,无执真女的预言给了她明朗的未来,她会成为俊王的左右手,还会穿上官服踏入前朝,那么真切美好的未来,几乎唾手可得,怎能功亏一篑?
“不能死……”豆芽扑向俊王,双手用力按压他颈脖的血窟窿:“预言不会出错,断不可能出错……我要做大官,我要位极人臣……你不能死……”
下雨了。
温孤让从马车里拿出油伞,罩在涂灵头顶。
蛮蛮拎起包袱,贾仙收拾葫芦瓶,俞雅雅挑拣值钱的带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温孤让望向前路,风声潇潇,绿竹猗猗,不一会儿土路变得泥泞。
“是沾衣欲湿杏花雨。”涂灵把他拉近些,好像他随时会消失不见,或者自己消失不见。
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大伙儿带着家当上路,毛毛雨丝逐渐密集,淅淅沥沥落满伞面,没走多远,他们在猎户家避雨。
“大哥大姐,你家一直供奉血海神母吗?”俞雅雅看着挂在堂屋的画像不是新换的。
“是啊,怎么了?”
“我还以为会是俶真道无执真女。”
“国师名气很大,可我们家世世代代信奉挽救天尊,她才是真正拿命救过先祖的人。”
贾仙摇摇头:“传说而已,你又没亲眼见过。我真不明白,那大罗天上的神仙为啥不下凡展现神通呢?只要稍微露个脸,如我这般鄙夷厌恶神明之人必定当场皈依。”
涂灵:“那就不叫信仰了。”
“嗯?”
“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却仍然坚定选择追随,这才是信仰的价值。”
贾仙捂住额头:“我看就是懦弱导致的迷信。”
“也不能这么说。”俞雅雅搬一只矮凳坐在屋檐下:“对未知的恐惧是人类本能,想象神明的存在也是对抗虚无的一种方式嘛。”
大瓦缸里荷花盛开,蛮蛮摇晃荷叶接水珠玩儿。
温孤让看着潺潺雨水,转头望向涂灵,她已经换了身衣裳,脸颊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干净得像一种瓷器。
他抬手探过去,手指碰到她的侧脸。
涂灵眉梢微动,漆黑的眸子颤了颤,蜻蜓点水般让沉静的面孔有了涟漪。
“干嘛?”她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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