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点燃,细若蚕丝的柔针在火中烤了会儿,她沉静的神色堪比死水深潭,一路走来实在太累了,到此为止吧。
涂灵镇定地将针缓缓刺入百会穴,插至三寸方停。
接着她闭上眼,双手结印,进入意念之海,开始漫长的封印之旅。
——
“道长在屋里两天两夜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眉娘靠在门边朝拾槿家张望。
滕叔嗑瓜子:“她不是说过这些天别进去打扰么。”
“可是都两天了,没有生火开灶的动静,哎哟,又没成仙,肯定饿肚子。”
腾叔说:“家里米够吃,我看她胃口不大,咱们给她备上。”
“行。”
时近傍晚,施婆和眉娘在厨房摘菜,滕叔坐在灶台后面生火。
“听说莽字军已经连续攻下两城,不会往我们这边来吧?”眉娘担心:“县里只有几百守军,能守得住吗?”
滕叔说:“官家的守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莽字军收编不少土匪山贼,素质有限。再说咱们这小县城不在他们图谋的范围之内,我猜莽字军会直接南下,攻打长江重镇。”
施婆也说:“是啊,倘若真要打仗,城里那些达官显贵肯定早就得到风声逃了。”
眉娘叹气:“咱们普通老百姓只能仰仗官府,家当都在这里,弃家逃亡等于自断生路,即便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别杞人忧天。”滕叔过去捏她的肩膀:“打仗都是一阵一阵的,最坏的情况就是劫财,拿到粮食和钱财他们就会走,只要提前防范,守住这个家,老本在,人不散,什么时候都不用怕。”
施婆说:“你们年纪轻,不像我,大风大浪经历多,如今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眉娘轻叹:“但愿如此,我这心里不踏实,听见打仗就害怕。”
做好晚饭,她端去拾槿家,敲敲门,往里打量:“道长,道长?你还好吗?蛋炒饭给你放在门口,饿了出来拿。”
不见回应,眉娘也没再继续叩门。
夜里睡不安稳,月光出奇惨白,滕叔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眉娘给他盖好薄被,往窗子外面望去,隔壁屋里传来施婆的呼噜声,真是一脉相承。
“你还没睡?”滕叔醒了,喃喃支吾。
“晚上给道长送的饭她一口都没动,关在屋里干什么呢。”
“修炼嘛,到了一定境界就没有口腹之欲了。”
眉娘说:“可我看她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形单影只,在外行走多危险啊,尤其现在世道艰难……”
滕叔轻声打断:“你是不是想把她留下来?”
“至少等莽字军走远了,”眉娘说:“这么一个姑娘家,我实在不放心。”
滕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家也不怕多一双筷子。”
两人午夜私语,将涂灵道长的生活安排妥当,这才终于睡去。
——
天还没亮,乱糟糟的闹声由远至近,眉娘惊醒,顺手推滕叔:“怎么回事?”
施婆已经起了,打开院门,巷子里人影重重,邻里仓惶逃窜,脸上是陌生的惊恐。
“莽字军突袭,打进来了!!”
眉娘和滕叔慌忙出门,人声鼎沸,混乱中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七嘴八舌,尖叫与哭喊如巨浪翻涌。
“驿站瘫痪、军报延误,城防已经被突破了!”
“守城军呢?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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