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吴姓举子离开,才有人幸灾乐祸道:“赵师兄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吴家人,来我们南淮书院作甚!合该去国子监才是!”
“有赵师兄与斋长在,此人定难成气候!”
赵怀予轻轻皱了皱眉,随即与众人告辞离去。
直到举子们均已离开,纪温与程颉还在书屋中整理方才讲学时的记录。
程颉见四周无人,侧头轻笑:“我原以为商人们重利相争,是因浅薄无知,胸无点墨。没想到这些士子们竟也是如此,瞧着与商人并无二致。”
纪温始终埋头于自己的“记录本”中,看也不看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与身份地位关系不大。”
“说得好!”
这不是程颉的声音。
纪温与程颉同时朝门外看去,发现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赵怀予。
赵怀予径直走向纪温,歉然看了眼程颉,道:“程师弟,我有些话,想与纪师弟谈一谈。”
程颉与纪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学舍。”
赵怀予拱了拱手:“多谢程师弟。”
见赵怀予一副严肃模样,纪温暂时停下了手中的笔,好奇问道:“赵师兄有何事?”
赵怀予不答反问:“想必纪师弟应当也听见了方才他人所言?”
纪温迟疑着点头,事实上方才他也一直埋头于整理记录,并不曾仔细听过几人的对话,但通过偶尔入耳的那一两句,也能大致猜到内容。
“旁人不知王氏过往,纪师弟应当有所耳闻。昔年山长辞官归隐,不久后王伯父也辞去了官职,来到书院成为一名讲书,这么多年以来,王氏不曾有任何一人入朝为官。其中缘由,纪师弟心中应当比旁人清楚。”
纪温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可赵怀予定定看着他,一副他定然知晓内情的模样。
想到某种可能,他不由问道:“山长……他是什么时候辞官归隐的?”
“十一年前。”
纪温心中一惊,这个时间,与纪家出事的时间一致。
莫非是在那个时候,王家也出了什么事?
赵怀予忽然道:“纪师弟当是想起了什么,还请纪师弟勿怪,在下只是想知道,既然纪师弟千里迢迢来了南淮书院,定然也是打算入仕的吧?”
纪温不知他的意图,心下却隐隐有了察觉,赵师兄只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果然,赵怀予接着道:“既然纪师弟已有入仕之心,且家中长辈也并未阻止,为何璋南先生还要阻止元彦呢?”
纪温小心试探着:“赵师兄何出此言?我入仕与否,与我表哥入仕与否,二者之间并无关联。”
赵怀予看着纪温,目光幽深:“纪师弟不必瞒我,我赵氏与王氏数代结为通家之好,对王氏再清楚不过,自十三年前王家将嫡长女嫁入纪家,明面上两家一文一武,互相不和,实际上早已同进退,若不然,当年纪家出事之后,王氏又怎会父子两人接连辞官。”
三大世家互通多年,彼此间已十分了解,尽管事情过去了十数年,可赵怀予身为赵家嫡长孙,自小被当做未来家族继承人培养,对各大家族隐秘均有所了解。
纪温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些往事,他诚恳道:“赵师兄,你所说的这些,我的确不知,家中长辈从未告诉我家族往事,至于外祖父为何阻止表哥参加会试,我想,应可猜测一二。”
赵怀予听了前面几句,本有些失望,也对,纪师弟如今才十一岁,还没有到能参与家族事务的年龄,又怎会知晓这些?
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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