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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一道模糊的明黄身影浮现在程芳浓脑海。

宫宴上,少年黄袍玉面,举觞环顾群臣、官眷,身姿颀长清癯,龙袍宽大不称身,勉强撑起几分威严。

那是数年前,尚未亲政的皇帝。

短短几年,他似乎更羸弱了些。

程芳浓视线略收,又看向眼前喜秤。

一杆喜秤罢了,虽说镶嵌玉石,又能有多沉呢?刚启蒙的孩童应当都能拿得稳。

程芳浓想起太后姑母的话,心内沉甸甸的。

这病秧子皇帝,当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么?

是以,她自幼敬仰的父亲和姑母,一夕之间全变了面孔,急着将她送入宫闱。

爱护她十数载的至亲,本是辅佐皇帝的朝廷肱骨,教养皇帝的后宫慈长,转眼竟变成谋夺江山的乱臣!

何止陌生?近乎可怖!

“皇帝缠绵病榻多年,沉疴难愈,太医秘禀哀家,他活不过三个月。阿浓,你是哀家唯一的侄女,唯有你配得上皇后的位置。哀家知道你委屈,可只要你肚子争气,早日怀上龙子,往后大晋便是你们母子的。若能执掌天下权,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姑母,芳浓只想嫁一位情意相投的郎君,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白首偕老。姑母素来疼我,便再疼我一次,收回成命好不好?”程芳浓此生第一次屈膝求人。

太后姑母笑望着她,眼神无奈,像哄幼时使性子的她:“傻孩子,等你长到哀家的年纪,便会明白,情情爱爱最是没趣,专耽误女儿家的青春。再则,哀家亲自降旨赐婚,哪能出尔反尔?哀家手里还攒着不少好东西呢,都给我们阿浓做嫁妆……”

热泪漫过眼瞳,视野变得模糊。

此刻回想,芳浓仍觉鼻尖酸滞,委屈极了。

倒不是如姑母说的那般,为着要嫁给一个病秧子而委屈。

而是她至今无法接受,素来将她捧在掌心里的父亲,对她视如己出、疼爱有加的姑母,竟不顾她百般推拒,执意将这份注定不幸的姻缘强加给她。

大晋会是她的?呵。

她何曾有过权倾天下的野心?

她是不及他们聪慧,可她也不是任人愚弄的傻瓜。

那个位置,根本不是要给她。

是父亲和姑母想要,是程家想要!

一直以为,凭她的出身,凭爹娘对她的宠爱,她定能嫁一位自己挑中的如意郎君。

戏文里那些不可理喻的联姻,绝不会落到她身上。

穿上嫁衣那一刻,程芳浓方知,她昔日的笃定有多天真可笑。

在父亲眼中,她从来只是一枚棋子。

阿娘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所以,近几年来,每逢入宫赴宴,阿娘便时常称病不入宫,还借口需要人侍疾让自己留在身边。

那时她傻得很,只当阿娘恬淡喜静,全然不懂阿娘的一番苦心。

金线绣翟鸟穿花的云锦喜帕被挑起,明炽的烛光晃疼芳浓的眼。

她眼睫本能收敛,以缓和眼瞳的酸疼。

不是梦,避无可避。

纷乱的心思空濛如雾,霎时被龙凤喜烛耀目的光亮驱散。

程芳浓垂眸藏起眼中未消的泪意,凝神端坐,纤纤脊骨硬撑出一副泰然模样。

皇帝隐忍克制,挑开喜帕的一刹那,看到的,便是女子螓首微垂的温婉情态。

金累丝十二龙九凤冠,缀满各色玉石,珠翠珊珊,华美无匹。

女子鼻尖微红,雪腮嫣然,娇若桃花,仪态淑静,柔丝溪柳。

初入眼,如临画境,无一处不美。

不愧是程家“精心”调教出的美人刀。

这便是程家给他送来的皇后,乱臣贼子之女。

皇帝不动声色睥着她,想到她身后口蜜腹剑的那些人,又想起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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