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浓捧起茶盏,柔声问。
“我发过誓,就要信守承诺,所以我得待在离阿姐近的地方。我和阿娘猜到阿姐会来青州,所以我就跟来了。”
“你真的不必如此,自去与你娘找个安生地方过日子便好。”程芳浓没想到她这般执拗。
颜不渝没应声。
信守诺言是她自己的事,不是阿姐不需要,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提到那富家公子,她愤然不已:“那孙公子是我来青州前遇到的,我在酒楼弹琴挣些银钱,孙公子出手大方,我本来还很高兴,哪知道,等我要离开酒楼的时候,他派家丁来掳我,说是我收的赏银是他给的聘金,要回去给他做小妾!”
这她能不跑么?
听她描述,程芳浓也觉对方胡搅蛮缠:“他竟然追你追到青州来?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她肯定是不能收留颜不渝的,否则,将阿娘的颜面置于何地?
“我可能先去别处躲躲,等彻底甩开那孙公子,我再回青州来。”颜不渝应道。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说这话时,她脑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诶?或许,她不用离开青州。
“对了,阿姐怎么会去医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颜不渝疑惑地打量着她。
阿姐的气色看起来比在京城时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啊。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程芳浓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偶染风寒,大夫说没有大碍,药都不用吃,不必担心我。”
“要不要我找两个护院送你出城?”程芳浓提议,直到这时,才意识到,颜不渝一直没提她娘,“你娘是不是没来青州?”
颜氏是罪臣之后,也曾饱读诗书,是懂得礼义廉耻的,是不是因为阿娘在青州,所以她特意避开?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他们。”颜不渝摇摇头,随即又迟疑地点点头,眼神有些躲闪,“我娘确实没来青州,她嫁人了。”
“啊?!”程芳浓和望春齐齐惊呼。
程玘死后不到半年,颜氏便另嫁了?
不过,细想想,颜氏恨程玘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他守着?
正想着,程芳浓便听颜不渝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娘从未喜欢过程玘,程玘都死透了,她凭什么为程玘守身如玉?”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程芳浓脑中仍想着颜不渝母女的事。
她们来青州的路上,竟会机缘巧合,碰到颜氏年轻时喜欢过的人。
那人如今是个知县,成过亲,妻子生孩子时难产而亡,后来再未续弦。据说他早年曾攒够银子,想为颜氏赎身,可那时颜氏已是程玘的人,他得罪不起。直到程玘的死讯传开,他才又让人拿着银子去京城替颜氏赎身,哪知颜氏已变成良籍,不知去向。
若她们不来青州找她,或许一辈子也遇不到这个人。
因此,颜不渝母女更是坚信,立过的誓必须做到,颜不渝这才放着知县小姐不做,义无反顾来到青州。
程芳浓没想到,颜氏还有这样的一段境遇。
希望颜氏没看错人,往后,会被珍视。
那,阿娘呢?
阿娘所托非人,嫁给程玘这么多年,如今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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