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评会结束之后,他在图书馆找了间没人的自习室,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把短片的进度条拉回开头,一帧一帧重看。
看到三分之一,女朋友打来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去朋友家BBQ,他拒绝了,对方又提议:“じゃあ、二人だけで会わない?”(那就我们两个人见面好不好?)
短片还在播,光影、构图、调色……全都很糟糕,中间一段对白的音效也插入得很突兀,他想不通这种bug剪辑时自己为什么没发现,分神回答:“ホテルには行きたくない。”(不想去酒店。)
“家に来てよ。“(来我家嘛。)
“遠いよ、今度にしよう。”(好远,下次再说吧。)
电话打完,他摁下continue,继续看片子。
不到五分钟,Line开始轰炸,持续不断的震动声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滑开锁屏,聊天框里最新的一句话是:「私と付き合ってつまらなくなった?」(跟我交往变得无聊了吗?)
他回复:「なんでそう言うの?」(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控诉:「最近冷たくない?」(不觉得最近很冷淡吗?)
紧接着列举了一长串具体的例子,从上次去伊豆泡汤只顾着跟朋友打游戏没陪她看烟花,到最近晚上都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心想在伊豆那次是因为喜欢的游戏恰巧刚上线,最近没联系她是因为期末周到了,很忙。跟她脑补的任何drama剧情都无关。
理由充分且正当,他清楚只要自己愿意解释,对方的态度就会立刻多云转晴,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原因很简单,人是为了追求开心才恋爱,而他现在并不开心,当然也没心情哄女朋友。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他心不在焉地打字:「はいはい」(嗯嗯)
果不其然,对方下一句就是:「別れるってこと?」(你是想分手吗?)
没有仔细看内容,他继续回复:「はいはい」(嗯嗯)
手机安静了。
皱着眉将片子认认真真看了三遍,哪里都不满意,notes也记得乱七八糟,面无表情地将笔记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陈梦宵踩着落日圆影离开图书馆。
路面的积雪已经融化,空气冷冷的,干净得很透明,沿着安田讲堂往下走,他推开食堂大门,一时想不到吃什么,随手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枚500円的硬币,丢到半空中,等它在手背落定。是泡桐那一面。于是干脆地放弃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买了一份奶油面包。
教学楼的淡灰墙体被夕阳点燃成一块熔化的赤铜,流淌着金黄与橘红的光焰,很适合切远景,或者拍广角。他坐在银杏大道一侧的长椅上,咬着面包,漫无目的地观察周遭的人、事、物,像观察真人游戏里无处不在的NPC。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素材库,然而素材也需要过滤筛选,就像希区柯克说的,戏剧就是切除了无聊部分的生活,他很容易在“切除无聊部分”的这个过程中失去兴趣。
つまらない。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陈梦宵打电话给朋友,很随意地问他们要不要出去玩。
期末周结束之后,他们飞去明打威群岛过夏天。
十二月的明打威群岛是冲浪的黄金季节,浪况完美到无可挑剔,他们包了一艘帆船,惬意地躺在甲板上晒日光浴,等待最佳浪点,冲浪、浮潜、海钓……挥霍无处发泄的精力,又或者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某个地方放空,看着海鸟在头顶飞过。
他享受这种大脑短暂放弃思考的感觉,好像以另一种形式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不想接收信息时就关机,想接收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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