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照例拎着菜去他家做饭,这才发现他因为伤口感染而陷入昏迷。
摔跤,是孔小雨给出的介绍。从诊所回来,他把腿搭在桌上,双手一合,闭上眼,不那么诚心地拜神仙,念叨观音菩萨、文昌帝君、华光大帝,别老是让我一个人走霉运啊。
邢凯就在一旁替他上药,他身上腿上的伤其实一眼能看出是横棍抡出来而非摔跤跌出来的,但邢凯并不多问,转头多配了把孔小雨家的钥匙,不请自入来他家的次数频繁起来。
爱情是怎么产生的,世界发展直至今天,也没人弄清楚这个问题。
很多时候,被命运击中的感觉往往只是发生在瞬间。一阵发香,一个笑容,一道注视,一场拥抱,某一秒钟的陪伴。闭上眼睛合住双手不经意的一句呢喃。或者更仅仅只是一种感觉,我们可以称之为人类作为生物本能的驱动。
邢凯爱上了孔小雨。
他在旁白里这样说:那一刻我觉得我可能爱上孔小雨。我对此感到奇怪。
邢凯用了很多感官词,得以佐证如上陈述。季风廷暗自更正,换一种说法,说“错觉”或许更准确。就像孔小雨对邢凯的形象有他自己独特的论调,邢凯其实亦如此。人最阴暗的那片影子总是藏在最深处。人总是无法在揭开另一个人所有面纱的前提下爱上他。
季风廷不往细想,他有些谨慎。
受客观因素影响,剧组选择先拍内景戏,再拍外景戏,对饰演者来说,故事顺序实际上是被打乱的。邢凯和孔小雨第一场吻戏发生在孔小雨养伤的日子里,是季风廷进组的第一场戏。而两位角色心理的真正转变是在今天这两场戏之后。
收音机里,天气预报主持人在说未来几天将会迎来今年入夏以来的最大一场暴雨,这场雨也同时标志着,本市即将进入一个漫长、潮湿的雨季。
厨房的水声停下来,女主持人的声音更清晰,播音腔很标准,“……相关地区尤其是西部高原需加强防范强降水可能诱发的山洪、滑坡、泥石流、崩塌等次生灾害……”
孔小雨百无聊赖地听广播。紧跟着脚步声响起,渐近,“哒”地一下,他回头,手边是几颗洗好的水蜜桃,被装在一个红边白底印了牡丹的搪瓷盘里,水珠在桃子丝绒的表皮发光。
他拿起一颗桃,说:“要下雨了。”
邢凯没说话,转身走到沙发旁的木头柜子前,躬身在找什么,脊背弯下去,像架可靠的桥,洗旧的背心面料上面透出来骨骼的形状。
孔小雨偏头看着他。手指从桃子表皮上抚摸过去,残存的绒毛扎进肉里。
东西找到了,防水漆。邢凯装进旁边的工具箱,拎起来往通往天台的小门走。孔小雨不言语地注视着邢凯,镜头从他身后给过去,矮门框、旧家具,落日、剪影,晃动镜头、色彩强对比。眩目的光晕模糊了画面,孔小雨的发丝被风拂起,闪着金光。
这时候太阳快要下山,悬在天空尽头,颜色正一点一点地变幻。
饰演邢凯的江徕搬过梯子,背着工具箱爬到水泥屋顶上,季风廷从屋里出来,绕了个圈,踱往天台右侧的空地,那里堆着几箱气息奄奄的绿植。季风廷靠在护墙上,叼住桃子,低头按着他的直板手机。又一阵风吹过来,荡着他的头发和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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