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勇敢的人大都是愚蠢的。不过——”
话锋一转,他又说:“人人都只有一次生命,令自己活得开心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我们能在这愚蠢的行为之中得到满足和快乐,愚蠢一点又何妨呢?”
季风廷怔怔地望住他。
江徕低声问:“季风廷,现在,此时此刻,你最想要做到的是什么?”
“我想……”季风廷讷讷地张嘴巴,眼躲避地望向一旁,忽然看见他们那台小电视机,想起前几天重温过的《喜剧之王》,他讲,“我想要,在被人问起我究竟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时,能有足够的底气纠正他,说其实我是一个演员。而并非他人口中的……死茄哩啡。”
“好。”江徕点点头,“你信不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季风廷没说话,苦笑了一下。
江徕低头看他。这一幕好长,灯光强调了他注视的力量,将一股温泉注进季风廷的脉搏。
“不要这样笑。”江徕对他说,“这种时候,给我一个吻,可以吗。”
第一个吻。当然可以了。这无伤大雅。
季风廷主动仰起头吻他,唇瓣之间的触碰引发一连串湿润的电流,令人麻痹晕眩,忘乎所有。温泉从脉搏暖到全身,最后洄游进那颗退化的,婴孩的心脏。
“说,你相信。”
唇瓣缓缓分开,江徕说。
皮肤上还残留江徕鼻息的温度,好痒,痒到心脏无法控制地悸动了。于是季风廷照本宣科,说:“我相信。”
屋外仿佛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像他身体因为悸动的颤抖,像星星坠在人间。他们在一个平常夜晚,被星星包围了。
“可以改一改前缀,”如同在对着星星宣誓,江徕说,“别人问起来,我们这样说:其实,我是一个愚蠢而勇敢的演员。”
季风廷被他逗笑,却也认真在重复:“其实,我是一个愚蠢而勇敢的演员。”
江徕没有停,似乎觉得有趣,季风廷的跟缀,好像孩童在牙牙学语。他又轻声念。
“真正喜欢的,我不放弃,这是美德。”
“真正喜欢的,我不放弃。这是美德。”
“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雨声大起来,噼里啪啦,激亢地宣告礼成。
顺利成章,他们对视,又接吻了,不清楚谁先吻谁,美妙的安慰与结合。几十条小鱼在咫尺处好奇地洄游,尾巴甩出淘气的弧线,轻细的水声比对雨声,像一首安静童谣。
季风廷尝到江徕的味道,那是混杂着烟味和自己眼泪的咸味,一种春风拂过潮汐的味道。
Cut——
光被风吹落。跌进水中的人被水阻塞听觉。恍然中,季风廷也成了一尾小鱼,只用余光,看见四壁如同玻璃,水的波动使世界融化、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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