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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收拾屋子,擦灰、拖地、清理油烟机,这一切做完,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空空荡荡。他打好水,上天台。原先天台被房东堆放着许多用不上的杂物,江徕清理出来,种下一大片蓝莓树。

因为对着电脑熬夜太多,季风廷有段时间眼睛发炎很严重,一度视力模糊,又碰上入梅,湿疹复发,这些小病要不了命,但说实话很折磨人。

炎症转好之后,江徕提议他吃中药调理,可是两人都在剧组工作,休息时间总不固定,熬中药这活儿太费功夫。后来江徕回家时除了一小束花,还会给他带盒进口蓝莓,号称蓝莓是“超级水果”,能明目、能抗炎,甚至还能保护心血管,让人越吃越年轻。

季风廷听得发笑,说,他俩这年纪还要再年轻的话,干脆回妈妈肚子里重塑肉身吧。

那时候蓝莓这水果是个稀罕物,进口的更是贵得吓人,过几天,他不允许江徕再买。哪晓得江徕隔天就不知道从哪儿运回一车蓝莓树,吭哧吭哧地把天台腾出来的空地填满。

每每这种时候,季风廷总是要动摇心中对江徕身世背景的猜测。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连种一颗小白菜都种不好,而蓝莓树这样的植物,居然也叫江徕真的栽活。那时候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对江徕的认知刻板而浅薄。

江徕离开,从前一直由他看顾的蓝莓树,现在归季风廷负责了。

季风廷蹲下来,拨开树枝,他动作很耐心,以一种完全投入的姿态,一棵一棵在树根边浇水。蹲到头晕,他就地坐下来,在水桶里浣手,又将水泼到脸上。风一直在吹,不停带走他身体的温度,但眼睛还是很热,好像眼眶里安装的不是人体组织,而是两颗通红的碳珠。

就这样坐了很久,季风廷忽然发现,树枝上已经少有新果,这象征这批蓝莓马上就要过季。他摘了一颗送进嘴里,不知怎么吃出一些酸苦味,原来果实已经烂熟,像他敏感而多情的心脏,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季风廷脸上没擦干的水珠顺着面颊滑落。愣了会儿,他慢慢动作起来,将剩下的果实一颗一颗摘下来吃掉,酸的、甜的、苦的、淡的,到后来他有些尝不出味道了,味蕾变得麻木。胃兜和喉管都被果实填满,他终于停下来,告诫自己毕竟不是有颊囊的仓鼠。

这时手机可爱地震动了两声,季风廷第一时间打开看,见到公司发来的信息——这就是他收到有关《第八天》试镜消息的那个时刻,自以为已经消磨一整夜的时间,一看手机才知道,离江徕从家里出发不过才过去四个钟头。

有几秒钟雀跃,但稍纵即逝,被满腹果实重重压住。他朝向天台外,忍不住一阵干呕,模糊的视线之中,看见老关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酒馆门口,大黄睡在他脚边,每一个进出酒馆的客人都要伸手去摸摸它的脑袋,它恬静地摇着尾巴。

或许动物的感知能力远超人类,能够预知终将到来的分离和灾难,所以这条小狗每每碰到江徕,才会表现得那么躁动不安。它察觉到的东西,季风廷在江徕一转身那刹那,其实也察觉到了。  脑海中终于甘愿补齐老关中道崩殂的感叹。这一走啊,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回来了。

季风廷在天台边沿坐下,双腿悬在半空,不知多少时间过去,楼下的酒馆里唱起收场歌,今晚是《晚风》。季风廷安静地听了会儿,江徕终于发来消息,距离他落地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他问季风廷睡着了吗。

季风廷静静地看着屏幕,出于某种莫名的报复心理,他没有回复他。

江徕紧接着发来他落地之后的行程,说导演竟然等在门口,亲自开车来接;说他被拉去跟剧组吃夜宵,大家好热情,他也见到了美丽的方娉婷;说他回到酒店,总算有时间拿出手机,但如果季风廷睡了,那就明天再打给他。

到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那个夜晚。从沾满果汁的指缝望过去,新月高悬,像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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