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廷记起自己并没有告诉江徕目的地,往车机上看,江徕输入的地址不算准确,那是季风廷身份证上的位置。他顿了顿,动手略作修改,江徕扫他一眼,季风廷说:“抱歉,忘记告诉你医院地址。”
江徕目视前方,沉声问他:“家里的电话?”
季风廷答:“堂姐的。”
江徕说:“我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堂姐。”
季风廷低下头,看着自己手指,数数:“上一辈人丁兴旺,奶奶的孙子孙女加起来,一个有八个。”
江徕很长时间没有接话,车经过五公里前提示过的那个服务区,他才开口:“奶奶最喜欢你。”
季风廷偏头,看向外面,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孩童时他生水痘,奶奶将他裹得严实,用已经初显佝偻的身躯背起来,走长长一段路去卫生站。
他不知道奶奶最喜欢的是谁,也并不在乎。他和奶奶的回忆具有唯一不可替代性,在他只拥有奶奶的那些时刻,奶奶也只拥有他。
季风廷说:“其他孩子放假都有爸妈带,我爸妈不太管我,所以在奶奶家待得最多。”
停了一阵,他问:“你以前跟她打电话,说的都是真的。”
江徕答:“你都知道,还来问我。”他说,他生父是他妈妈以前的男朋友,他继父的父母早逝,他的家庭结构就是季风廷知道的那样简单,他又说,他曾经把季风廷奶奶当成他的。
车外面噼里啪啦地响,雨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车里的空气冰冰的,两个人没再交谈,季风廷坐得困了,闭着眼睛,又睡不着,心脏悬在半空跳动。窗外一直是同样的风景,黑夜里面山连着山,这条夜路看起来像怎么走都走不完。
进了隧道,江徕借由隧道灯光瞥了季风廷一眼,他额角抵着车窗,脖颈别成一个易折的姿势,手抱着胳膊,皮肤上有润滑的光泽。
再往前开,弯道多起来,还是黑黢黢的山,大雨中高速路灯光线很黯淡,江徕放慢一点速度,不知道开出多长路程,季风廷手机又震动起来,铃声急促不安。
他被这声音惊醒,猛然弹坐起来,拿起手机,带着不祥的预感颤颤点接通。一直到挂电话,他都很安静,呼吸轻而慢,脊背直挺挺,头却垂着。
“奶奶走了。”几秒后,季风廷低声说。
江徕侧头看他,季风廷修长的手指紧握手机,侧颜清瘦,浑身冷寂,低垂的眉眼失陷在昏暗中,仿佛精气被抽空,像个无家可归的病号。
从山城开到此处,几百公里距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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