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廷也低着头,步子越来越慢,随着两人距离渐渐拉远,他似乎陷入不决的思虑。隔好久,他说:“前几年,程志明这场话剧到我们市里演出,当时我恰好在那做场工,我……”
江徕背影滞了一瞬,他没回头,在馥郁花香中静静听。季风廷也停了脚步,他抬眼,被光晃了神,只觉得自己现在身陷不真实的映画之中。
几个呼吸的寂静,他笑了:“说出来有些可笑。那晚散场,我负责清扫舞台,拉开帷幕,以为只剩我一个人,看到程志明坐过的那把椅子,没有忍住,过去摸了摸。我大概忘记自己的身份,那一刻犯痴地心想,如果我是程志明,我该怎样饰演李煜。”
他看到江徕收紧手指,小鱼际微微鼓起来。停了一拍,接着说:“可恨自己,虽然早已经不是演员,却还有着演员的臭毛病。最后,竟然对着台下演起独角戏。你应该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孟山从最后排慢慢走下来。”
“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他就是孟山。”江徕说。
季风廷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他。他说孟山像散场之后没有离开的观众。说孟山没有笑话他,给他鼓掌、比拇指,问他是不是演员。季风廷答他曾经算是,他便说,那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
彼时季风廷远离演艺圈已久,平时得空,只会独自在镜子前练习基本功,乍然有了观众,反倒像个新瓜蛋子,被人欣赏也会手足无措。正这时程志明带着助理寻过来,只卸了发冠,妆还在脸上,支使季风廷找他在舞台上遗落的戒指,季风廷在桌下捡到,低着头走到幕布后交给他,程志明说了谢谢,对他只是不在意地一瞥。
这之后孟山也准备离开,跟季风廷道别时,他提出想借季风廷手机打个电话,季风廷别无他想,将手机递给他,不料孟山动动手指,却很快又将手机还了回来。
孟山说,如果想继续做演员,可以拨这个号码,也许能够帮到你。
其实,虽然当时猜到孟山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普通观众,可季风廷也没有将他的话当真,不然也不会从未动过要拨这个电话的念头。只是大概孟山说的那句不明白,像养料,日夜灌溉季风廷心间早已经贫瘠的土地,等到时机到来,便有树种生发,令他生出重新掌握人生的勇气。
江徕垂眸,黑框眼镜下的视线动也不动,嘴好硬:“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季风廷侧着头一直看他,半晌说:“我都交代了。别不开心。”
起风了,树叶抖得发响,花香都被打散。这小道偏僻,耽搁这么长时间,还是没人闯来,风声里,显出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江徕终于开口,说:“我只是觉得,我像个傻的。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季风廷维持着平缓呼吸。江徕这话没带什么语气,到他耳朵里,却无端端生出几分自伤的情绪。他手指仿佛有了意识,动了动,想要拿起来,想要碰碰对方。
却见江徕抬头问:“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
季风廷喉结上下一滚,他下意识别过去视线,看到树梢细碎的花粒颤抖,远处停车场零星行人走动。他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可能是命运。”
江徕很淡地笑了声,没温度:“潜意识操控你的人生,你却称其为命运。”
季风廷沉默下去。
风从织物缝隙钻进他的身体,真的有些冷,他鼻头一酸,轻轻打了个喷嚏,整个人跟着晃了一晃。几个呼吸的沉默,身后拢上一片意料外的温暖,季风廷侧头看,江徕从背后揽住了他,手掌裹住他肩头。
他觉得世界几乎静止了,不由自主被江徕的步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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