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佥宪放心。”谷大用吹干墨迹,烛光映在脸上,笑容愈冷,“咱家必办得妥妥当当。”
“有劳公公。”
事情办完,杨瓒起身离开。
谷大用亲送出帐,恰好遇上巡视的赵校尉。看情形,已在帐篷前来回数次,就为等杨瓒出来。
“杨佥宪。”
上前两步,赵横抱拳。
顾同知问过几次。如果人再不回去,自己怕没好果子吃。
“本官告辞,谷公公留步。”
“佥宪走好。”
谷大用袖着手,目送杨瓒离开。
回到帐中,重新翻看条陈,对照誊抄的名单,嘿嘿冷笑。
暂且让尔等得意几天。
等咱家回京,见到天子,有尔等好看!
千万别让咱家抓住把柄,不然,一家老小都到塞外吹风去吧。
想要战功?
咱家必定做个好人,给尔等“立大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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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瓒回到军帐,顾卿却是不在。询问守卫,原来张总戎来请,几人都在中军大帐。
“京中来人,顾同知留话,杨佥宪归来,请立即前往。”
闻言,杨瓒不及歇一歇,又披上斗篷,转道中军大帐。
大纛之下,军帐之前,两列边军手按腰刀,脊背挺直,对面而立。
帐帘未垂,帐中燃着火盆,北风卷入,仍如置身冰天雪地。
张铭坐于主位,顾鼎让至左下首,顾卿在右下首,其后是赵榆等将官。
众人皆甲胄在身,盔缨鲜红,满面肃杀。
一名青衣官员手捧敕令,另有两人伴在身后,高举牙牌。
杨瓒进帐时,敕令已宣读完毕。帐中气氛更冷,空气似冻结一般。
“张总戎领旨。”
张铭握紧拳头,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传旨官员面带嘲色,道:“下官另奉旨意,查盘大同、万全等处边储。就此告辞,诸位莫送。”
话落,袍袖一挥,视帐中将领如无物,转身离开。
走得有些急,未过帐帘,差点撞上杨瓒。
见其着绯色官服,腰束金带,面容异常年轻,脚步立时顿住。想起京城所闻,四字脱口而出:“你是杨瓒?”
杨瓒挑眉,上下打量这位,看到对方的官补,眉头挑得更高。
没料错,这位应是科道御史,正七品。
都察院里没见过,八成是派至地方,这两月方才归京。能手捧敕令,应是入内阁之眼,有几分实才。
不过,这鼻孔观人的习惯,实在不可取。
天生眼斜还是怎么着?
明晃晃的蔑视,当他看不出来?
心神微动,手指擦过腰间,抬起头,肃然神情,沉声道:“本官确是杨瓒。尔乃何人?区区七品,见到本官竟不行礼?”
此言一出,帐中几人都是脸色奇怪,嘴角扭曲。
镇虏营中,谁不晓得,杨御史平易近人。
挽起袖子铲雪,抄起长剑御敌。寻常兵卒都没见他打过官腔。这样横眉立目,严声喝问,实在少有。
这几个青袍的文官,鼻孔朝天,自以为清高。遇到兵卒,蔑视之意不加遮掩,见有伤兵抬过,竟以袖掩鼻,当真面目可憎。
能被杨瓒收拾一顿,必能大快人心。
众人等着看好戏,唯有顾卿,视线扫过两人脚下,嘴角闪过一丝笑纹。
“下官都察院监察御史刘庆,见过大人。”
品级摆在面前,刘御史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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