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主了,只要宁王还在,他就最好别在公主大婚这天闹事。
所以六月初七这天,快到傍晚的时候,小德子看着天色进了书房提醒齐承明:“殿下,该出发了。”
“不急,你先让人去套车。”齐承明摆了摆手,神色凝重。他正讨论到关键处,稍微延误一会儿不耽搁事。明面上他们关系生疏,他只要在差不多时间去公主府吃上婚宴就够了。
小德子一抬眼,有些讶然。
和殿下在书房里说得热火朝天的人居然是威勇小伯爷,殿下的表弟兼伴读。他和其他太子伴读不是有差事去做吗?都好久没露过面了。
这些不是小德子该细想的,所以他应下一声,出去重新把门拢上了。
王朔接着刚才被打断前的话沉声说:“……咱们京城在中原地带,太原离这里算不上多远,也称不上近。这都两个月了,章进士去上任的时候传来消息说,那件事的风声已经传过来了。我去查了查,京里的确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一切……准备就绪。”
齐承明无声吐了口气,点点头:“原定计划就是在春闱后动的手,再让皇上最后乐一天吧。”
“他要是过两天还发现不了,你们就去推一把。”齐承明的表情意味深长。
章季的成绩是只能外放当官了。齐承明前不久找了个空和他聚了聚,章季就顺理成章的被他运作去了太原当县令。为殿下和好友效力——这种事不需多言。
但章季也学精明了,他暂时没有对外说自己在为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做事。所以他仍然是章家中可有可无的庶子,这次成了外地县令,章家不闻不问,就像是没有这个庶子一般。
“知道了,表兄。”王朔眯起眼睛蠢蠢欲动。
“至于王家……”齐承明陷入了沉默,思绪万千后,只剩一个什么含义都没有的微笑,“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别看我们都姓王,表兄——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是世家了。”王朔耸了耸肩膀,微妙的笑了一声。
自古以来,“王”就是一个大姓。齐承明刚才话里说的,是当年早早慧眼识金、在齐承明流放到柳州就提前开始交好他的那个世家——也是太原王氏旁支的一个当官子弟,沐知州的同窗友人。
自从齐承明回了京,在陛下面前炙手可热后,太原王氏来和他交好的人就变成了主脉一支的子弟,只是这时候齐承明与他们低调接触,并不摆在明面上,关系不远不近。他们也很有默契,除了时不时提供财物帮助,平时从不打扰。
等齐承明忍无可忍的吩咐下去,准备在春闱后启动后手,狠狠给鸿仁帝一个耳光扇的时候。他放出去钓鱼的风声,第一个吸引来的,居然是支持他的太原王氏。
……齐承明当时觉得不妙,因为这个冤大头的位置只是个诱饵,是顶在他前面蹚雷、吸引鸿仁帝目光与火力的炮灰,是将来迟早要被第一个瓦解掉的世家。
看不顺眼的世家有那么多,齐承明当然不希望入套的会是唯一交好过自己的王氏,这是人之常情。但,“柳州凭票的胜利机密”对齐承明以外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个甜蜜诱人的大馅饼,包括鸿仁帝,这对他们来说是实打实的好处,是让人打得头破血流都必须抢到手的好东西。
谁会觉得这东西有害处?
长达几百年的思维与知识差异是无解的,就算齐承明联络了他们,挑明了说破了嘴巴的去解释这东西以后绝对讨不了好,而且不管是在当今陛下手中还是在以后自己手中,或者在其他登基的皇子眼中,只会是眼中钉。太原王氏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想要分一杯羹。
是啊,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完全没毛病。
太子殿下是他们从微末就开始支持的人,现在太子殿下手中一定要放出一种暴利的方子,凭什么这东西不让最亲近的他们去敛钱,而是让其他世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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