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假,却有自己的坚持。对错是非他自有判断。所以他不为自己在新君登基大典上的态度后悔,他也信新君派他外任不是对他的惩罚,这明明是君臣相宜才对。
——他和新君都清楚,比起留京当太子太傅,他就更为渴望外出做实事。
也只有沈书知这个庸人搞不明白。
但为了他一腔热心,王传道还是只瞥了他一眼,没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禇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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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停着的马车前,小厮正在把两个包袱吃力的搬上车,忙忙碌碌一派搬家之象。
已经是青年的褚宏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说不出话来。前礼部尚书、今江南巡抚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倒还有心思拍着肩膀叮嘱他:
“为父这一去,对我们褚家也是好事。你是陛下的伴读,不会被我连累的。将来——这满门老小就靠你了。”
褚宏被钦点成了御前侍讲学士。
这是个听起来很微末不起眼的官职,实则上天天能在御前露脸,为陛下整理奏折,讲解经文。
加上伴读的情分,褚宏将来就是陛下的——说左膀右臂有些过了,至少也是陛下手中用的顺的一支笔。
正是因为这一来一去的调任,外人才不敢小瞧了褚家。他们都知道褚家的未来已然全倾斜到了褚宏身上了。
“……”褚宏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他现在想到那一天,还是心中不解发恼,为什么父亲身为陛下的喉舌,却在那种关键时刻摇摆不定。他为此和父亲争吵过多次了,但任命也已经下来了,一切都不可挽回。
无话可说下,褚宏的视线移到了跟随父亲一起出发的女眷随从那边,从喉咙里苍白的挤出来一句:“张大厨也辞行了?”
“张大厨,回御膳房去了。”褚父有点狼狈的说。
新皇给他的独一份殊荣被收回了,这让很多人明知道他们褚家是助太子上位的心腹之一,却仍然嘲笑他。
甚至——来踩他一脚的重臣多到让人诧异的程度了。这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荒谬也是褚父心里不安的原因,所以他才想早早离京,赶紧避开这些漩涡。
——离了京,远远的,他还是新皇兢兢业业的好臣子。
这一天众生百相。
秦留颂走在翰林院里,意气风发,唇角微翘。
他被点为翰林院掌院学士。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对他这个陛下第一心腹而言,似乎低了。但在懂行的人眼里——
尤其是在秦留颂心里,美滋滋坏了,他已经乐呵好几天了。
要说为什么。
文臣的晋升方式无非就那么几种。
科举是沃土,入翰林院是成为内阁大学士的根基。再往后,成绩不好的新科进士外放任官,佼佼者留在翰林院磨砺。
如此几年后再外调积攒实地治理经验,或是入六部行走。等到火候大成,便可以搏一搏往上走了。此时无非是掌握参政实权,或者有了高位实名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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