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没装着钱,这个就当是给您的赏钱了。”
“……赏我?”庄和初一愣,啼笑皆非。
那打赏他的人一本正经道,“年关里说吉祥话的人实在太多了,神仙根本顾不过来,就只有给了赏钱的才作数。”
竟还有这个道理?
庄和初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得的赏,一只小巧的合欢绒花,放在他修长的手中,愈显得玲珑可爱。
合欢,荣华,也是顶好的意头。
“这会儿到我了!”不等庄和初再细看,千钟一把拽起人就走。
庄和初任由她牵着,一路走到这园中一处边角地,到底停在一座足有半人高的雪堆前。
刚一停下脚,千钟捉着他的手,就将他手掌按了上去。
手背上压着千钟温热的小手,掌心下是寒凉透骨的冰雪,寒热交叠,庄和初微微一颤,却也没有挣开,只诧异问。
“这是做什么?”
千钟按着他的手,神秘兮兮道:“从前我爹还活着的时候,过年时,他总会带我攒个这样的雪堆。只要把手在雪堆上按一按,一年的晦气就全都留在雪堆里头,待雪一化,晦气就叫老天爷收走了。我攒了这一大堆,保管您这么一按,新一年里只有一身干干净净的好福气。”
庄和初心头一揪,眉目微垂,落在这堆洁净的莹白上。
晌午时,他用那识字的由头让人将她叫回梅重九处,就是因为她一直在这里铲雪,碍得他无法悄悄布置那些灯笼。
却没想到,她竟是在为他准备这样的事。
那个铁了心要她死的人,曾也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在那些极尽寒苦的日子里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温存与庇护,也正因如此,那人才将自己的身份遮掩得滴水不漏,一路高升至今。
那人自诩养育千钟的短短几个寒暑,又何尝不是千钟在护着他?
庄和初正出神着,忽觉掌间寒意一远。
千钟一将他的手从雪堆上捉起,便拢进自己掌心里,送到唇边呵了呵气,又反复揉了揉,边给他暖着边道。
“新一年里,我一定老老实实受您看管,不给您添一点儿麻烦。我愿大人年年富贵,岁岁平安,百邪不侵,长命百岁……不,长生不老!”
说罢,千钟才松开那只已经不凉的手,朝他笑嘻嘻地摊开掌心,俨然一副讨赏的架势。
那重由雪堆渗入掌心,又从掌心升至心底,再由心底漫上眉宇间的寒色,已尽数在千钟手中化去了。
“承你吉言。”庄和初不着痕迹地敛起那些不合时宜的心绪,温然一笑,探手入怀,取出件用手绢裹着的小物,徐徐打开,露出一支金簪。
式样极简单,但光华耀眼,看着就金贵。
千钟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您给我个铜钱,有个意思就算数啦。”
“这金簪,原是备来要交给梅先生的。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之后方能出嫁,原想着今日便请梅先生为你补上这件事,但看着,梅先生已想在我前面了。”
庄和初轻声说着,目光含着一片歉然笑意落定在她发间一处。
那处簪着一支白日里他未曾见的松柏纹白玉簪子,剔透温润的玉质均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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