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染上与溅上能有什么分别,这二人一言一语,打哑谜似的,千钟听得云里雾里。
但有一样,刚才庄和初开口为那血迹辩解时,千钟就在盘算了。
照庄和初的说法,他伤处反复出血,里里外外染了这一身,她在这儿照看着他,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这可讲不通。
要说这血是喷溅上的,她这一干二净的样子就更说不过去了。
何万川一表赞同,李惟昭的目光就朝千钟投过来。
不等李惟昭开口出声,千钟已眼眶一红,哽咽道:“大人您都这样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呀?您只叫我在外面等着,也不作声,我还当您是睡着了……都怨我不好,要是早点儿进来看看您,哪会能让您受这个罪?”
她这反应实在是快,可见是绷紧了精神。
庄和初断断续续咳着没接话,只在她腰间暗暗地轻拍了拍,以为安抚。
李惟昭到嘴边的话被生生顶了回去,噎得一顿。
裕王却好似终于听到一句说进心坎里的话,忽一清嗓,道:“本王方才来时就看见,宫人都在外面,这么说,就是没人能证明庄和初一直待在这儿了。”
说罢,不容千钟辩解什么,就朝何万川一望。
“没错吧,何寺卿?”
“呃……”何万川又一斟酌,慎重道,“此处内外之间只有一帘之隔,可阻视线,但难隔声响。庄大人举动若有不寻常,县主是极易察觉的。”
裕王一眯眼,“那就是说,倘若庄和初离开过,县主必定知情,对吧?”
何万川一滞。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话也确实没错。
萧承泽默不作声地听到这会儿,忍不住朝跟在他旁边的长子看去。
这小崽子也不知怎么了,早些时候在殿上还跟炮仗成精了似的,裕王说一句他就顶一句,可自打进到这儿来,眼神就到处乱飘,一声不吭了。
“你不是来过一趟吗?”萧承泽适时唤了他一声,问,“你来的时候,你先生在这儿吗?”
萧廷俊猛一回神,磕巴了一下,忙道:“啊,是,先生当然在,我亲眼看见的——”
方才裕王那番话都没让千钟发慌,倒是萧廷俊这一声听得她头皮一紧。
“是!大殿下来的时候,大人就在这里歇着。我以为大人睡着了,就没让大殿下进屋,和他在门外说了几句话,大殿下亲眼看见里间灯亮着。”
千钟望着乍然被她打断有些发懵的萧廷俊,一脸认真道,“门外的宫人也都瞧见了,都能作证。”
萧廷俊一怔,蓦地猛醒。
他常年被人前呼后拥着侍奉,对那些从服制到礼数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宫人们早就习以为常,若人在眼前,倒也未必会视而不见。
但心里确已全然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年前那段日子他在大理寺研读案卷,也算摸着点刑狱事务上的门道,其中就有一个道理——作证一事,最忌在细枝末节处被揪出漏洞。
一字有假,便能判定万言皆虚。
方才要由着他把话说满,他后面再说什么都不足信了不说,这无故扯谎的动机也会叫人揪着不放。
好险,好险。
“啊,对。”萧廷俊滋出一身冷汗,脑子灵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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