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奉仞为他忘恩负义、逻辑奇诡的一番话所震惊,不禁沉默。这当然是他自愿救人,也确实是毫不顾忌后果、连他现在自己都无法揣测那一瞬的想法,但解碧天所说的话,依然狼心狗肺得教人咋舌。
但他听完这些话,心中涌出的一时不是难堪与愤怒,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过于酸涨地涌入他的内心,让他牢牢地定在原地。
世间总是有养不熟的动物,蛇,狼,秃鹫。即便你对它们好,它们却会在饥饿或穷途的时候咬你一口,也许解碧天跟他们就是同类。
解碧天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在洞穴中微微回响,直到彻底沉寂下来,与方才不同,这里已经填满了尖锐的锋芒和敌意,叫人无比难捱。他相信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都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解碧天听到衣衫窸窣的声音,身边的奉仞缓缓站了起来,如他预料那样转身就走。
奉仞的手臂在地裂的石头上划出一些小擦伤,解碧天呼吸时,嗅闻到两人的血腥味交融,不分彼此,岂不正如他们的联结,空有表面的相似深切,其实不过迟早会消泯、走远就会分离的存在。
他们才认识多久?没什么摔不烂的,而奉仞的真心于他来说,如琉璃易于随手损毁。
只是……没有预想中那么痛快与轻松。
脚步声霍然折返,一簇光跳进解碧天的眼睛,他忍不住先闭上眼睛又睁开,不大的洞穴瞬间亮堂起来,奉仞竟不知何时,重新拿了火折子放在身上备用,如今派上了用场。
两人的面孔也在对方的眼睛中清晰起来。
解碧天面无表情,因失血而脸色惨淡,几近石雕风蚀,锋利得寸寸都足以令人鲜血淋漓,连多情的、总带着讥诮的双眼,也变质得陌生,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和情绪。这阴郁而无情的面貌,就同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令与其对视的人胆寒,这是奉仞第一次看见,他无缘由地知悉,剥离所有伪装和虚情,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解碧天。
他的右肩和左腿,布料都被血染透了,伤口血肉翻出,格外狰狞,然而这副模样并不虚弱,只是受伤的野兽,仍足以暴起杀人。而解碧天会杀人就足够了。
奉仞站在那,冷冷道:“你让我走便走?我只听命天子,不归你管。”
解碧天愕然看着他,宛如第一次认识。
“你我约法三章时,你服下我的药,现在离发作的时间已经不远。”
“如果是为了这个,我死了,对你来说不是更好?”
“你受伤了,不只是刚才被暗算。原本那种暗算你不该躲不过去。”奉仞答非所问,用手中的火光照亮了一切,所有事物无所遁形,他目光也变得深邃、平静。
他突然出手,不容拒绝地抓住了解碧天的右臂,将他的袖口往上捋,顿时露出了被厚厚纱布绑好、但仍渗透血的伤势。
奉仞看到这个伤势,心中的猜想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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