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麻雀销声匿迹,珂娅珠回到西漠。
她和铁瀚答一起走,坐在颠沛的马车里,看着数月来天地剧变,万物凋零,亲人离散,听说这是千年一遇的天灾,几乎毁灭半边西漠。自己曾如何在这片土地发芽长大,竟恍如隔世。
那个男人她不想再见,也许他也一样,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只是寻常地沦为怨偶。
活着不会比死更可怕。
断金卫重新追了上来,玉鹞儿的骆驼被射死了,她借着几度的风沙,藏匿在沙丘戈壁间,但已经水粮断绝。她怎么带着孩子走?怎么抵达关隘?她下意识逃避一个现实:断金卫追过来了,那么铁瀚答又在哪里?这些俗套的,关乎生存的问题,突然挤满了玉鹞儿的脑袋,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羽翼上,寸步难行。
玉鹞儿伏坐在沙面,汗水濡湿头发,顺着颈流动,她将孩子藏进乱石的空隙之间,这里有个天然蚀空的小洞穴,可以将这么小的孩子遮掩住。她呆呆看着孩子苍白的脸,想伸手,又一下蜷缩起手指,剧烈地颤动,咬在牙齿间。
她系紧面巾,狠心站起来,扭过头,独身继续往南边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流着泪,喃喃自语:“你是个孽种,本就不该生下来,偏偏又要来到这人世,从今后你这条命是死是活,就由天注定造化……我已经救不了你,我连自己也救不了,你我亲缘至此,娘无可奈何。”
“你要恨,就恨一个叫解忘锋的人!”
说罢,玉鹞儿用力跑了起来,为了逃避身后追来的啼哭,风沙黄雾,吹彻西关,把人的身形吞没,远离了,然后彻底不见踪影。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独自哭了一会儿,也安静下来,他没有多少气力啼哭了,连呼吸都很困难。
日落西山,整个黄色的沙漠被黑暗笼罩,幽蓝色深邃而浓稠,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阴云滚动,到半夜,寒风凄厉地鬼啸,雨下了起来。
婴儿的呼吸也更加微弱了,西漠温差极大,襁褓不够温暖,没有人会发现他。
有声音接近,轻轻地踩着雨水,把洞口挡住,影子融化在雨夜里,毛发湿透,灵巧地钻入洞穴避雨。
来者发现了藏在这里的弃婴,谨慎地伏下身体。
刚丧子的母狼低下头,拱了拱襁褓里的婴儿,婴儿慢慢睁着眼,没哭,没怕,仿佛觉得痒,竟然笑起来,伸出手摸它的鼻子。母狼身上的温度,犹如小小的灼日,身躯里跳动着一颗强健的心脏,贴在他身上。
它发出呼噜的声音,躺下去,尾巴蜷缩,将弃婴揽在肚皮。
十日,三十日,一百日,一年。
母狼用狼奶哺乳他,使他得以长大;用温度和气味包裹他,使狼群不伤害他。被遗弃的孩子学着它们的习性,也慢慢长大,懵懂地看它们捕猎,从豺,到沙鼠,再到沙面下聊胜于无的虫类。后来它们开始聚拢起来捕猎人,西漠的活物越来越少了,只有人的尸体可以使它们饱腹。
他是一个异类,许多狼虽然不驱逐他,但也并不算接纳他。夜晚时,母狼带着他远离狼群,在洞穴里时刻守卫着他,相依为命着,汲取一夜温暖。
西漠的人越来越少,不过还是常能看到一些人往来,他骑在母狼背上,被带着奔跑于荒漠,戈壁间风沙动荡,远远看到过很多人。有杀人的,有一起找东西的,有贩卖孩子的,还有很多背着东西,拉着骆驼穿行在西漠的人。
看他们的行为,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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