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劫灰断》还在作祟,解碧天身上有些冷悸,又不合时宜地,涌现出一种贪婪的欲望。
“……好吧。”解碧天自己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居然再一次向奉仞的真心投降,“我会告诉你。”
事实与奉仞所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不复”不单纯是一种幻觉药物,在这座古陵里蕴藏着前所未闻的秘法,前人浩瀚的智慧,自然也包括流于传说话本中的幻阵,与当年强盛一时的奇门遁甲同出一派。霁日精通此道,正是用这种方法,利用密室的空间和物件,给他们暗示,使他们陷入幻阵之中。
他们落入同一场梦境,一齐倒退到数年前,幻觉里,奉仞梦见自己还是吕西薄的学生,而解碧天的梦里,彼时的自己已经漫行在各地。
解碧天不太记得清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亲缘,他和狼群们长大,茹毛饮血,天生坏种也无所谓,还因缘际会得到一本魔功,一把叫游八极的刀。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满口花花的老女人,她教他识字说话,教他七情六欲,教他嬉笑怒骂,解碧天与她一起流浪,直到某一年,她决定建一个房子定居下来,而解碧天决定离开西漠。
不过,他依然未懂得人之执念,一生之所求,万般不能舍。
“梦的开端,我遇到了吕西薄。我在一桩盗墓案中和他相识,出于利益,他帮我解决了一些麻烦,我也还给他一个人情,各取所需。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在那座城分别前,他追上来找我。”
廖无人烟的城郊,乏味而渐生颓唐的北面,融化为淡灰色的基调,春无新生意,树无冠顶叶,解碧天带着阿木河,踩着半黄青草,准备往南去。
“我听人说,你有意天下第一。我想请你来断金司,你所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天下第一?”解碧天转过身,“我还没当过,兴许也不错。很多人都想当天下第一,因此而死的人不少。”
“只要成为天下第一,人人都会敬畏你,人人都想挑战你,人人又都不得不服从你。”
“所以,那些有什么意义?”
吕西薄微微惊讶:“意义?”
“对。”解碧天转过身,头发被风吹得猎猎翻涌,几乎兜住他半张脸,难以看清面容,只有一双眼时隐时现,他伸手指向天边,“吕指挥使,这天下有多大,走到哪里才是边界?你以为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但远有数万万人被大雪隔绝在外,我们被困居在这里,何异于鸟被囚于笼内?笼中鸟互相攀比羽毛的色泽、歌喉的响亮、讨人喜欢的程度,又有什么意义?”
解碧天若有所思,不等吕西薄想好如何回话,他已经自言自语般说下去:“吕大人,我只是为了有趣而做事,却往往遭人憎恨。我出道时,听许多人说,江湖人最终极的意义,就是成为天下第一,哪怕无数人为此行差踏错,人生付诸东流,所以我想看一看,这意义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理由也充满属于解碧天的傲慢,他目下无尘地流浪在人间。
吕西薄骑马站在高坡上,看了他一会,好像被他这番言语震住,这样纯粹的疯子,难以管束,本应该知难而退,又或扼杀在此。他沉默着,直到解碧天失却耐心、就要离开,吕西薄才翻身下马,走过来亲手递给他一个玉牌。
“我有一个学生,也许你会觉得有趣。如果你没有想要去的去处,我在帝京等你。”
“你认为他足够有趣?”
吕西薄容貌冷峻,不苟言笑,唇下的疤更增添几分阴沉,此时此刻,却做出一个有点无奈、却十足笃定的笑容,在残日下,浮现出几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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