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有只矮小的蓼尸抱在她后背,紧紧贴在肩上,张开恶臭腥气的牙齿,要咬上虞秋娘的后脑。
她死死护住怀里的姬瑛,一柄薄如尺水的软剑,卡入蓼尸的口中,清风沾水般轻轻一抖,铮然轻鸣,往下挑断喉咙。
蓼尸往后仰翻,从虞秋娘身上掉了下去,万同悲用剑挑飞,反手一掌打在虞秋娘后背。
这一掌力道极沉,虞秋娘不得不直接抱着姬瑛,重重翻滚出去,摔出门外。她浑身生疼,却根本来不及在乎,立刻腾起身体,便看到万同悲站在里面,用手肘按下了关门的机关。
“万哥哥!”姬瑛顾不得疼,抬头惊叫。
“小妹,你带公主去和大哥汇合。”万同悲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冷静得像平日与虞秋娘说笑那样,甚至十分温和平稳,他将火折子丢出门外,“我为你们断后。”
虞秋娘一股气血冲上头顶,浑身又乍然发冷,脱口叱喊:“你——你逞什么英雄,快走!”
“这些蓼尸极为暴动,恐怕会撞破石门,我为你们拖延一刻,你们便能快一刻出去。”
他背对虞秋娘,将软剑横在身前,蓼尸们忌惮于他方才的一击必杀,往后退开,蓄势待发地伏在四周,准备下一轮厮杀。
离开天上宫阙,万同悲换回洗得泛白的鸭卵青长衫,连日来变得灰扑扑,他书卷气太重,做事斯斯文文,实在不像一个该拿剑的人,然而,当他握住手中软剑时,他却生出无限的力量,可以保护一切。
两个人,对于万同悲来说,远比他一个人重要。为此,他并不感到惧怕。
“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虞秋娘的声音已经接近恳求,“二哥,我们一起走。”
“……奉大人将公主托付给你我,受人之托,不可失约。我相信你,秋娘,你也要相信我。”万同悲偏过头,那是虞秋娘从未见过的冷峻与决然,剑光闪动在阴寒的尖啸里,他低声喝道,“走!”
余音回荡在墓道之中。
石门重新在眼前合上,隔绝里面所有声音。
虞秋娘浑身颤抖,咬着牙捡起火折子,抱起姬瑛,扭头往来时的道路跑去。她离那扇门越来越远,风声拍打在耳边,她听不到姬瑛喊她的名字、说了什么话,过了一会,深邃的墓道只剩下她自己的喘息声,渐渐演变出像是哽咽的声音。
快走,快走,快走!
万同悲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追着她。
虞秋娘跑得很快,很果决,不能让自己后悔,也不能辜负万同悲的断后。她要相信他,就像从前至今一样,他也会相信她。
虞秋娘憎恨天灾,憎恨只因出身比她好便不必遭受天灾的人,憎恨自己无力改变什么的孱弱。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便可享尽荣华富贵,而有的人必须在荒城的边缘,为求生不惜一切?
爹娘说,都会好的,只要活着就会有变好的那一天。她只能日复一日地活下去,起先学会打架,后来又偷偷学会剽窃。
偷东西时,常常挨打,但虞秋娘不怕,只要能填饱她和爹娘的肚子就好。她看到好多孩子被卖掉,去处都讳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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