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年轻的万余欢目睹了百姓流离失所,目睹了房屋毁于一旦,目睹了真正的天灾,是可以轻易摧毁人的幸福与心血。好像什么都是镜花水月,人生也是一场大梦,失去的永远比得到更多。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人们没有互相帮助,而是忙于从彼此身上榨取价值。
赈灾的银两通过层层官员,相互贿赂、分食,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多,连收容所有百姓、施放粮米都做不到,洪水后尸体满街,瘟疫横行。万余欢奔走于其中,帮助那些被灾祸席卷的普通人家,他上书传达被扣押,那封信辗转几人眼前,因为他的身份,那些人对他虚与委蛇,以此敲打万家,又假作关怀,催促万余欢归家。
这座城的腐朽已经无力回天,万余欢看清了其中的勾结,决心去帝京,博求在殿上面见圣上时请命的机遇。
他只剩下一匹马,一个人跋山涉水,走了五十余天。
途遇劫匪,他舍下银钱给对方;途遇驿使,他将马匹借给对方;途遇流民,他将过冬的衣物送给对方。等抵达时,他已经双袖空空,帝京——不,那里已经不是帝京了,雪暴向东行三百里,天子几日前已迁都离开了。
只有等待迎接荒芜的城池,和惴惴不安的百姓,堂皇富丽的建筑犹在,某一日,等天灾如阴云逼近,这儿会变成废墟,但不会成为贵人们的坟墓。
万余欢知悉了人间恒久的规矩和定律。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他想。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事,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父母传来的书信还在包袱里,他该回去了,做他该做的事。
但他还是呆呆地站在城中,环视身边经行的一切。百姓如常生活,快要下雨了,茶馆的小二殷勤邀请他进去避雨吃茶。
他问,圣上迁都,你们被留在这里,不怨吗?
客官,怨谁都没用,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在哪里都得要生活啊。
万余欢惊醒,人各有命,世界上也没有人有那么多余力去帮助他人,无论沧海桑田,枯荣有度,一代又一代的人依然要活着。
考取功名后,他也许会住在帝京,官员的家眷可以获得优先跟随帝京迁移,不必留在存在危险的地方。像乌龟一样,害怕的话,缩进壳里就好了,等到浪潮过去,再爬去下一个地方。
可若只分出一点自己拥有的东西,给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一点一滴,也许就能救下很多人。
未做过的事,怎么知道结果?
万余欢想试一下。
他身无分文,要回宣州,实在有些困难。他便用笔墨换钱,替人写信,寄往五湖四海,负担着无数迫切的心愿,写着,写着,他开始为这些信四处奔波,为他们谋求结果。
刚要回去,疫病又再度封城,他留在医馆,认识了德高望重的江湖医师,跟着他学岐黄,做大夫。各地的经验都不同,他便将其他地方的学识带到另一个地方。
挫败还在产生,短短两年他已经看尽许多悲欢,顺利的故事很少,至少有过。
这时,他遇到了穿黑白道袍、浑身挂满钉子的道士。
道士正在经手一件江湖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