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他眼睛转了转,停留在符无华的脸上,眯眼,使摇晃虚化的人影,在眼前凝聚,殿中关窗,但符无华恰好背对窗光照入,使得他整个人沐浴在白色的光圈之内,他忽然道,“你也还是老样子。”
符无华道:“臣从未变过。”
姬容天沉默片刻,视线虚虚对着床顶,追忆着什么,他感慨:“是啊,我在你九岁进宫时,第一次见到你,那时我是孩子,你也是孩子;我二十岁时,已经长大,而你也长成了青年人的模样。现在我已经年过半百,卧病在床,而你却青丝如故,容颜无改。我们都在变,唯有你的时间好像停留。”
“臣修行的是仙术,陛下修行的是人君之术,前者为与天同寿,后者为苍生黎民,自然不能一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面对生死,无论是皇帝还是罪人,都没什么不同。”姬容天低声道,他病得有点昏沉,但今日的精神似乎还不错,“无华,我梦到以前的事情,那会我还是二皇子,你是监天司的学生,严煊还是我的伴读。”
“……陛下梦到了什么?”
“我和严煊打赌,看谁能拉动你去歌楼,最后是去成了,结果被父皇知道,把我们大骂了一顿,禁足我足足半年。严煊被他爹拉着去给你道歉,你说她们唱的歌很好听,不知道有什么该道歉的地方……”姬容天说到此处笑起来,“那时严阁老的面色,我至今还记得。你记得么?”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想来竟像隔了千年的流水,对岸的人虽然面目清晰,可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找回从前的自己。
符无华没有应答,只是道:“昨日之日不可留。”
姬容天上年纪便少眠无梦,难得梦回年少,想起些风华正茂的往事,说话时神采也生动起来,面容不觉带着追忆的怀念笑意。他转过头,却听到符无华这样一句话,便又话尽于此,到底索然,心中初时的兴致渐渐散了。
“严煊还没来,我不是也传召了他?”
“陛下,你又忘了。河西发洪,堤坝重建,他亲自去了那里,近日赶不回来。”
“可惜,可惜了。”
姬容天叹了口气,符无华递来一杯水,服侍姬容天喝下。他一边看着姬容天的病态,一边想,可惜,严煊不在河西,而是在牢狱之中。
严煊看穿他的图谋和算计,只能在其有所动作前,彻底控制起来。所有阻碍的人事,都可以被除去,即便曾经有过怎样的情分。
姬容天卧床将政事交接到姬慈手上后,所有传进他耳边的事,都经由符无华的挑选,如今他除却皇帝的身份,其实已经和傀儡无异。
“那次去歌楼后,我才知道你懂音律,本来还以为你是个除了算学占卜,一概不懂的孩子。”姬容天又想说什么,但看着床顶发怔,止住话,摇摇头,“算了……也许你修行得道,已经不在意这些红尘之事,我何必还对你说这些。国师,我传你们二人来,是有要事,严煊不在,你来也一样。”
他让符无华打开在床下的暗格,里头装着一份诏书,姬容天点头让符无华打开查看。
诏书展开,符无华目光掠过,道:“陛下已决心传位给太子?”
“是。这些天,我能感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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