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怔,陶清越对他微微摇头,继续道:
“不过,这项手术风险极大,阿南,你...”
“我做。”陶悠然声音异常坚定。与其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不如赌一把。赌赢了,他重获新生;赌输了,也不过提前结束这无边的痛苦。
陶清越心中酸涩,尽管手术是她提出的,可其中的风险也令她胆战心惊。如今,她只能尊重弟弟的选择。她取出手术同意书,逐字逐句念给他听,将所有的风险、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清晰地讲明。
陶悠然安静地听着,直到姐姐说完,他要来了笔。
笔杆被塞进他手中,陶清越引着他的手,在签名处停下。陶悠然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陶清越收好文件,“手术需要准备一个月,这期间你需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我要和治疗团队深化方案,我叫了林川来照顾你。”
“嗯,麻烦他了。”
第二天,林川就来了。
林川还是往常那样沉默寡言,令陶悠然意外的是,他照顾起病人竟如此熟练——事事尽心,体贴入微,又极有耐心。他熟悉陶悠然的一切习惯,将方方面面都打理得妥帖周到。只是,他比以往更加沉默,几乎从不主动开口,存在感低得仿佛不存在。
陶悠然从前并不是挑剔的人,可失明与持续的腺体疼痛日夜折磨着他,他变得不再像自己——阴晴不定,敏感易怒。
“烫!你想烫死我吗?!”林川喂他喝汤时,他猛地推开,汤汁泼了一床。
林川立刻放下碗,毫无怨言地替他换床单。
“这药太苦了!拿走!我不吃!”有时,他会毫无理由地抗拒治疗。
林川会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发泄完,递上准备好的温水和糖,用低哑的声音哄孩子般劝说:“陶总,我备了糖,吃了药,马上吃糖就不怕苦了。”
在剧烈的疼痛过去后,理智回笼,陶悠然会为自己失控的迁怒感到羞愧。
“...抱歉,”他揉着额角,对着正为他换药的林川低声道,“换一个人,你别在我身边受罪了。”
林川手上的动作一顿,声音罕见的染上一丝慌乱:“陶总,你不用感到抱歉,你生病了,情绪不稳定很正常。马上要手术了,换别人来照顾,我...你姐姐也不放心!”
“你...何苦受这罪...”陶悠然苦笑着,空洞的双眼“望”向他,难得玩笑了一句,“看来得给你涨工资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助理”,因他这一句话,背过身去,弓着腰,沉默地流着泪。
这一个月,对陶悠然而言异常艰难。
肉体的疼痛与眼前的虚无日夜折磨着他的精神,若不是即将到来的手术支撑着他,他的精神恐怕早已杀死这具残破的躯体。
“林川,我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懦弱。”他稍一动作就牵动着输液管,“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用这根管子将自己吊死吗?”
“嘭”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陶悠然转过空洞的眼睛,淡淡道:“抱歉,吓到你了。”
压抑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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