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份恨意,在时间岁月里被渐渐压入心底,她再不甘,再难受,也没有办法改变了,那些当年做主这么做的宗族耆老早已死了个干净。
可再想起时,还是恨的,若是可以,还是想要讨个公道的。
“我也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皱着眉心,犹豫缓道,“但是,我觉得,也算不上灭亲绝情。”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之常情而已。
更何况,她已经大抵确定,他这般性情,与幼年失恃,少年从军脱不了关系,比常人要偏执狠辣许多。
说实话,他要收拾亲外家文安侯府她不算惊讶,他忽然问她这句是不是觉得他心狠手辣,她才真的惊讶。
他什么时候有这般优柔情肠了。
深叹了口气,想着大概涉及亡母的事到底与往常不一样,她此刻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权当日行一善了。
静静任他伏在她腿上,也未曾看见他惊愕后灼烈起来的双眼。
宗懔不着痕迹,更霾紧了些。
恨不得,将此刻抱着的人囫囵吞吃入腹,好平了心口快要涨裂的疯动。
……她怎么会的,
她怎么会,
这么好呢?
他对她说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想着她能理解他,不过是想让她知道,她应该知道的一些事。
至于那句问,也只是随心一说,不指望有任何结果。
她向来性情和善,善良得有时都过了头,而她怕他惧他,不肯说、也不会说哪怕一句喜欢他,既是这样,她又怎会安慰他。
今日在文安侯府,她就为了旁人拦了他一次。
可是她竟然,是愿意理解他的?
下颌都随着牙关咬紧,胸中火燎一般烧得生疼。
而且,他知道她的理解不掺杂半分假意,她做不来那些奉承讨好的献媚之举,就算佯装想做,很快也会崩塌。
他听得出来,她犹犹豫豫,缓缓淡淡里,发自本心的真诚。
他从哪里再找到这样一个人呢。
她这样好,要他如何能放手?
况且,她愿意理解他,安抚他,是不是证明,其实她现在,真的已经没那么恨他了?
“兰娘,”几不可闻的低语,平静,但仿佛压抑着千思万绪,“你真的,太好了。”
原本长久的死寂下,郦兰心在清晰感知到腰间的气力越来越重后,已然开始有些慌乱。
而在耳边钻进这句飘般言语时,她的心彻底扭曲揪紧。
疑惶不安阵阵涌上心头,几乎快喘不过气。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她方才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
她是不是该狠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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