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这么做的。
但当乾元帝自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为温渺找好了新的“家人”,为其安排好了一切的去处……他把自己全部的耐心与偏爱,都分给了温渺,只想她不要再委屈垂泪了。
——只除了在他的榻上。
簌簌。
夏日晚间的风稍微扬起,吹动文渊殿内的帘幔。
乾元帝迟迟回神,脑中似是还藏匿着温渺失忆后,被他抹除的秘密。
他将脉案放于书柜深处,低头批完了剩下的奏折,这才起身,缓步走向寝宫之内。
室内温度正好,晚间纾解过一回确实有助于榻上之人的安眠。
乾元帝又在床边静坐片刻,为温渺掖了下薄衾,又用指背蹭了蹭对方鬓角的碎发,于夜深人静之时无声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睫。
异常克制,却也珍之、重之。
随后帝王起身,于外间褪去龙袍、梳洗收拾,最终躺在了与龙床仅有一道屏风之隔的小榻上。
分明身高腿长、肩宽窄腰,却偏要挤在这张小榻上,连腿都伸不支,可榻上的帝王却甘之如饴,只觉得能与夫人同处一室,便是极好的。
殿外夜色深深,大太监徐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守夜;殿内的龙床之上,温渺却缓缓睁眼,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因小榻对比,而显得格外憋屈的帝王。
她眼睫颤了颤,重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温渺醒来的时候乾元帝已经下了早朝,正在御书房内同臣子议事,也就是温渺刚刚披着长发做在桌前,准备用早膳时,皇帝也匆匆而来,挨着温渺坐下。
乾元帝望了一眼温渺,“夫人今日气色甚好。”
温渺总觉得皇帝话里意有所指,她不想理人,只慢条斯理喝着面前的药膳。
宫中食材精贵,御厨手艺也好,可这药膳连喝几天,便是再美味也叫人没了最初的喜欢。
温渺倒也想挑挑食,偏偏皇帝盯她盯得紧,脾气、巴掌都能随便往乾元帝身上甩,他也耐着性子受着、挨着,可有关于温渺身体上的问题却从不让步。
甚至皇帝还曾说过,若是夫人不吃,那他便抱着夫人,一勺一勺喂夫人吃药膳。
说这话的时候乾元帝是笑着的,温渺不难怀疑,对方是真的期待喂她。
此刻,见温渺进食缓慢,乾元帝忽然问:“夫人近来可是在宫中待腻了?”
温渺一顿,不答反问:“太妃娘娘‘病愈’了?”
皇帝:“夫人若是待腻了,荣太妃随时可以‘病愈’。”
生病与否,均是他说了算。
温渺抬眼看向乾元帝,他的长相可以称之为是出色,五官深邃、面容俊美,因而立之年更显冷峻沉稳,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似是事事游刃有余、尽在掌控,同时也危险难测。
但也是这样一个难以被揣摩的男人,却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极尽痴缠,堂堂帝王却甘愿睡在外间的小榻上,甚至心甘情愿俯身低头,自己忍着来取悦她。
就这么喜欢的么……
皇帝:“夫人怎么这样看着朕?”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