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施舍了片刻的目光,落在了陈晚秋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打量。
……一个浑身狼狈、满脸眼泪的干巴丫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能够吸引到温渺的吗?
因为眼泪吗?
皇后会对流眼泪的人心软?
乾元帝眸光发深发沉,旁人只当他心情不悦,任谁都难以想到,站在这里,眉眼冷凝、神色严肃的皇帝,实则已经开始思索若日后自己在温渺面前装可怜,是否能得对方的心软和安抚。
来自帝王若有若无,充满压力的视线令陈晚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的小腿还打着颤,从她见到那位被众人称之为是“陛下”的男人开始,类似食草动物对猎食者的恐惧便开始在她的骨子里作祟。
陈晚秋只觉得浑身僵硬,竟是连眼睛都不敢抬,被对方将皇后娘娘温暖细腻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拿开,又在那种慑人的视线里浑浑噩噩跟着拾翠、挽碧暂时离开。
到底是当今圣上,周身的气势威严可怖,不敢小觑。
乾元帝面对温渺时自然处处温和体贴,但在旁人面前,依旧是那位说一不二、不怒自威的大楚皇帝。
甚至不止刚刚离开的陈晚秋怕,跪在地上的睿亲王妃也怕。
她嫁给睿亲王时,乾元帝还是不受宠,而被先帝派往北疆征战的七皇子。
再到后来,待她随丈夫入宫参见过宫宴时,冷宫出来的七皇子因北征胜利而一跃成为大楚太子,只是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太子不过是被先帝当作他与丽贵妃幼子的挡箭牌,为得就是挡去朝堂之上,以及其他适龄皇子对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的虎视眈眈。
按理说,在这样的境况下,谁都不会将那时徒有太子之名的七皇子放在眼里,可偏偏乾元帝就是有那么一股叫人恐惧的狠劲。
那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带下来的狠劲,是早已经浸入骨髓的。
那次宫宴正好是先帝为北征大胜而准备的,不曾卸甲的七皇子刚刚入京,就那么带着满身血气走进金碧辉煌的殿宇内,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裹挟着寒冬烈风的七皇子手中提着个箱子,他只说那是给先帝的礼物,待打开后,其中赫然是那蛮族首领的头颅。
血淋淋的人头,就那么被当时的乾元帝提在手中,从木箱中拎了出来,血水被寒冬的冷风冻得凝固在头颅之上,发丝、胡须乱七八糟,露出一双狰狞异常的,正死死瞪着所有人的怒目。
睿亲王妃赵氏被那次吓得连连做了数月的噩梦,直至后来七皇子一跃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她都打心眼里恐惧着当今圣上。
……那是一个极端可怕的男人。
而此刻,她俯跪在地不敢抬眼,只听到威名在外的冷酷帝王竟然压低了声音,温和地询问皇后是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了。
温渺不曾知晓睿亲王妃的心理活动,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与乾元帝说,便任由皇帝握着自己的手,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人我就带走了,睿亲王妃应当没什么异议吧?”
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但十足了解温渺各种小习惯的乾元帝却知道他的皇后此刻心情并不太好。
甚至皇帝很清楚,温渺瞧着姿态强硬,实则却是色厉内荏——被他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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