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米亚客套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用手拍打着帽檐上的细雪。
“你要和我们回去吗?”一个士兵跳上车,朝她伸手。
阿尔米亚摇头,“不用了,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和她约好了的,我可能等下一班车回城。”
“那好吧。”
卡车开走了,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阿尔米亚揉着被冻红的鼻子,慢悠悠走上月台。
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去往普鲁涅市的长途车,在这个科达中转站,对户籍和行迹的记录并不像芙拉镇那么严格,她只需要交钱就能买到车票。
说起来,芙拉镇人口普查真是过于细致了,可能这一秒钟诞生了一个婴儿,下一秒他的名字和籍贯就被记录在档案里了。
阿尔米亚有些夸张地比喻。
月台有个小的览亭,和芙拉镇上的那种供人阅读报纸的亭子很像,阿尔米亚干脆走进去避避风雪,跺了跺脚,让脚上的经血活络起来。
划痕遍身的透明览亭窗户能见度低,阿尔米亚哈了口气,擦了擦,让它清楚点,方便她留意过往的班车。
她刚一低头,一抹熟悉的黑影子就在雪地里一闪而过。
那是谁的车来着?
阿尔米亚皱着眉回忆,还没想起就被人打断思绪。
“真是太冷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背对着她的是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对方用厚厚的围裘将脸裹住,上好的提花长裙沾着点雪花,身上喷的混杂几种花木调的香水有点浓烈,悄然扑到她的鼻尖。
“下吧下吧,最好把所有人都埋在雪里,不用干活啦!”
她跺着脚碎碎念,“哈,该死的冬天,该死的叶普杰,该死的这鬼天气……”
“该死的车怎么特么的还不来!那鬼佬驾驶员又睡女人去了吗!”
阿尔米亚压下了想打喷嚏的念头,不动声色拿起手边一张老旧的过时几年的报纸,扇了扇,让空气流通一点。
“呼——”那人从怀里摸出根烟点燃,终于停止了跺脚,半低着头,用身子挡住漏进来的风,护好那渺小闪亮的火焰。
她舒服地吐了口气,烟圈缭绕在头顶,再虚虚地散开。
阿尔米亚后退两步,顺便伸出两根手指,把亭子的门推开一点,让风带走这一片乌烟瘴气。
“哎嘿嘿,你干嘛?冻死了!”女人转过头来,高跟鞋一踢,又把门合上了。
她毫不掩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对面的少女。
“狭小空间,禁止吸烟。”
阿尔米亚平静地指了指女人旁边那扇玻璃上的标识语。
“啧。”
女人不为所动,继续闲适地抽着她的香烟,两根手指微微弯曲,夹着烟尾,精心护养的长指甲侧面也有一层浅浅的被烟气燎出来的颜色。
烟气又堆积在一起,熏到阿尔米亚的裙子上。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
阿尔米亚嘴角微勾,若有其事地闭眼,低头,嘴唇张合,神情虔诚,似乎在默念什么。
“你干什么!”女人皱眉,音量拔高。
“如您所见,我是个修女。”阿尔米亚提了提自己的裙子,眨眼道,“我们惯常循规蹈矩,时刻与神主心心相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倾诉于他。”
“你!”
第34章 普鲁涅市(三)
女人恼怒地瞥了她一眼, 但当看到阿尔米亚那完美的微笑和纯黑的修女裙,扯了扯嘴角,愤愤地掐灭了指尖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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