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
多琳冷淡道,一边对着镜子取下流水线出品的玻璃耳钉。
“我不知道像您这样上流社会的淑女为什么要来到白教堂区,又为什么进入这样一家酒吧,说想要和里面的一个站街女交朋友。”
她看着镜子里的阿尔米亚道,“如果您还想问我身上的图案,恕我无可奉告。”
阿尔米亚轻轻开口,“上流社会与下流社会是以什么标准区分的呢?着装?金钱?地位?又或者,权力。”
她轻柔按住多琳的肩膀,用手帕擦去她眼尾渗开的黑色痕迹。
“衣着不需昂贵,只要舒适得体,首饰不论稀有,只要简约大方,一双鞋子不仅看外观,还要检查是否合脚。人没有三六九等,阶级的划分只是站在顶层的人巩固自己脚下金字塔的手段。”
“从本质上看,你我并无差别。”阿尔米亚目光澄澈,语气真诚。
多琳似乎被她的话惊到,她从来没有听过淑女小姐说过类似的话,那些从头到脚都打扮地精致无比的淑女们,只会抬着下巴走路,偶尔瞥给她们这些底层的人一个讥诮嘲讽的眼神。
阿尔米亚继续道,“所以区分一个人的层次,只用从品格和思想入手。”
多琳抿紧唇,许久才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层次的一个人。”
“一个美好的人。”
这个回答意外至极。
“你从哪看出来的?”
阿尔米亚走到房间里那一个窄小的书桌前,指尖轻点上面的线圈本,不用翻开她也清楚,线圈本的每一页纸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做满详尽认真的笔记。
“在骨感的现实里仍有追寻理想的动力,多琳小姐当然是一个美好的人。”
多琳甚至来不及回味,就将脸埋到了手掌里。
昏黄的光从她薄薄的耳垂穿过,细小的绒毛下分布着细细的毛细血管,肩膀微微颤抖。
许久后她才重新抬起头,用松褶的睡裙衣袖擦了擦眼睛,“不,我所追寻的理想已经破灭,不是简单的破灭,而是彻底的被驱逐,一次一次被冒着黑烟的工厂铁炉融化,倒在紫金大道上被过往的车轮碾压。”
“像一条无人理睬的杂种狗的尸体那样,横陈在蒸汽铁路的轨道上。”
她突然走到阿尔米亚面前,拉开衣领,偏头给她展示后颈的图案,“这就是我恬不知耻的痕迹,妄图飞上枝头的证据。”
一朵玫瑰栩栩如生雕刻在皮肤上,但再往下看就是诺大一块火烙的痕迹,属于罪犯的烙印。
她放下手,“天真地以为自己雕上这种漂亮的花,也能和海报上的那个女人一样漂亮了,结果只不过是徒增耻笑。”
多琳重新系好衣领前的细绳蝴蝶结,“再见小姐,您今晚的话很动听,我想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话的。我已经把图案的来源告诉你了,至于成为朋友……您还是收回那个想法吧。”
她在睡裙外套上另一件普通的长裙,“天色已黑,让我送您离开白教堂区吧。”
阿尔米亚抿了抿唇,想要开口,但是被她打断,只好安静地跟在多琳的身后。
下楼时,那个服务员终于出现了,笑眯眯递给阿尔米亚一杯杜松子酒。
座位上有男人起哄,“哟,杜松子酒真不愧是妓.女最喜欢的酒!”
“多琳你又从哪里认识的新姐妹呀,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嘛!”男人似乎要说出更露骨的话。
多琳冷笑,直接将酒倒在他脸上。
男人一怒,正要挽起袖子打架时,酒保拿着铁棒咳了咳嗓子,他又只好面色愤愤坐回原处。
一路上,她都紧紧抓着阿尔米亚的手腕,走路飞快,生怕她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直到出了巷子,对面的景象从阴暗潮湿的环境变成辉煌干净的大街,她才松开手。
“再见小姐,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阿尔米亚只看到一个单薄瘦弱的背影转身消失在复杂狭窄的巷道深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