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时候有一秒钟动摇过吗?这种畜/生怎么配叫做人?什么狗屁报复社会,他的失败是这些无辜路人造成的吗?”何敬的语气很激动,“寒哥,我们都知道他最多就能判个死刑,可是他的一条贱命真的够给这些死者伤者抵命吗?审讯的时候你不是没看到,他那种不屑的冷漠的样子,我真想、我真想…”
何敬的孩子今年刚出生,满月时徐听寒和安尧去看望过,小女孩胖乎乎的,特别爱笑,始终抿着粉红色的唇瓣对着来往的叔叔阿姨“啊啊”地叫。何敬的愤怒情有可原,徐听寒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都明白,可作为警察,我们的任务就是抓住犯人破案,在规定的程序内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听说所有伤者都送到市人民医院去治疗了,你让警员们买些水果鲜花送去,钱我来出。小吴说小女孩的家属已经联系上了,我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办丧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总之先准备点钱给孩子家长,下葬后我再送花和水果零食过去。”
不时有车辆驶过警局门外,引擎轰鸣声在寂静夜色中格外响亮。明明该是最平常不过的夏天某日,却因一个冷血的牲畜永远变了质,被浸透了抹不去的血色。
何敬将烟头在手中熄灭,猩红火光在指腹闪烁一瞬很快黯淡,他捻了捻手指:“哥,怎么能都让你出钱,我也要一起。”
徐听寒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缥缈白雾:“警察不能左右法官审理案件,我们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多帮一点。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希希该想爸爸了,我再检查一遍笔录就走。”
何敬走后徐听寒回到办公室,桌子上的文件很薄,他却没有打开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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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警察抵达现场时救护车也刚到,正在搬运伤者。运到救护车的路途上,被害人的一条胳膊从担架上垂落,滴滴鲜红的血顺着手腕蜿蜒,汇聚到指尖,再重重砸在地面上。医生将他的手臂放回身体旁,可在刚经过的路上,血迹斑斑,仿佛元日时分轰响后残败破裂的鞭炮纸,有明显到几乎笔直的炮捻。
团团血痕在露天广场上盛开,那种与死亡咫尺之遥的恐怖气息让人只一眼就觉心惊。
徐听寒不晕血,可下午站在广场上,听觉、视觉和嗅觉都那样鲜明,四周的哭喊声吵闹声伴随热气灌进他的耳道,将他的头都要撑破开。他看着伤员被抬进救护车,很久才能拔动几乎要扎进地里的腿,绕着成河的血流前进,执行警察该尽的义务。
哭声太吵太响,血太红太腥,指挥时太忙,不适感还能被压制,现在四周沉静无人,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个永远忘不掉的晚上——
许久未犯的偏头痛又开始作祟,从左侧额角开始,密密蔓延,像是极速扩张的蛛网,包裹徐听寒头脑,打乱每根神经。他捂着头,急喘着掏出手机,视野已经开始模糊。
他想和安尧说话,哪怕听安尧骂他,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但看到屏幕顶端的时间,徐听寒还是没有点开和安尧的聊天框。很晚了,安尧应该已经睡了,而他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回到他和安尧的家,然后就可以抱住他,用毫无间隔空隙的肢体接触找回残破的神智。
徐听寒尝试回忆警局的心理疏导课程上老师教过的可以缓解焦虑紧张情绪的手段,按压了几个穴位,打开布丁和安尧的合照放在面前,随着按揉缓缓吐息。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照片里的漂亮小狗和微笑的年轻男人,终于头才没那么痛,喘不上气的感觉明显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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