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露出不够好看、不够完美的微笑。
飞行时长三小时,安尧只睡了十几分钟。他戴着眼罩遮光,大脑在浮动的白噪音中越转越快。
在准备离开的几周内,越靠近这个既定的日期,他就越容易产生轻微的、不够多但足够令他烦扰的后悔的情绪。从小到大,不论升学还是职业选择,安尧都是非常明确而笃定的,唯有这次,也只会有这次,对徐听寒的爱让他真真切切的犹豫。
两个人像是在拔河,都抓紧一条绳子,向相反方向使力。谁都不肯先松手,手磨在绳索上磨红了、搓破了也不肯放弃,做着无谓的、没有价值的争论和较劲。拔到筋疲力尽,徐听寒决定放开,让安尧赢得比赛,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他决定不再争执的时刻,安尧也重重跌在地面上,捂着受伤的手,揉着扭伤的脚腕,不知所错地看着累的喘不上气,哭到快要窒息的徐听寒。
婚姻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角力赛,不是斗兽场,应该是细水长流的、跑多长时间都没问题的马拉松,只要队友是唯一确定的就没关系。在足够爱对方时,折磨恋人就像折磨自己。
抵达A省省会机场后,学院的老师们与来接人的村长支书碰头,村里安排给老师们的住所已经打扫干净,但因为有些设备和老师们提前寄来的书还没整理,加上进村的时间太晚,夜路不好走,一行人吃过饭后决定先在丛曲市的招待所过夜,次日再坐车进村。
在大堂领取房卡分配房间时,安尧拿出惯用的借口,说自己对睡眠环境很挑剔,自费开了一间房独住。经常和安尧出差的同事都习惯他的“王子病”,调侃两句便揭过了。
安尧也知道大家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也就陪着众人说说笑笑。
走楼梯上到房间所在的楼层后安尧和同事们告别:“大家今晚都睡个好觉,明天进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保存体力最重要。”
同行的老师里属洪老师与安尧关系最好,因为研究方向相似但不完全重合,没什么竞争关系,经常一起外出开会。他和另一位安尧不太熟的老师同住安尧隔壁,闻言开口道:“嗯,小安你也是,别忙太晚,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这腰都痛了。不说了,快进屋吧,咱们明天见。”
进屋后安尧将行李箱扔在门口,人先爬到床上趴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又困又累,晚上吃的饭不太合安尧的口味,有些油,嚼在嘴里有种黏腻的、说不清的滋味,身体上的疲惫更是令他吞咽食物时想要干呕,喝了几口水才生生忍下去。
安尧不挑吃穿住行,心理准备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比这更差的情况他也有过预期,何况如果只是生活条件上的矛盾,不足以令安尧退缩或者挫败。
只是在不太适应或不太坚强的瞬间,安尧会突然地很想徐听寒。
强打精神起来洗了澡,安尧和徐听寒通了视频电话。徐听寒送安尧上飞机后又回了警局,因为临时有工作任务要加班,将布丁托付给了郑爱华女士。相隔两千公里的第一晚,没人睡得好,也没人敢和对方说。
而正如安尧所预判的,真正的困难在准备进村后才开始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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