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作息很好,有晨跑的习惯,六点正是他惯常出门的时间。之前同居的时候,季抒繁快恨死他这个习惯了,每回被干得昏死,醒来想求点安慰,一摸床侧是空的,心中就悲凉不已。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反倒庆幸起贺征有这么确切的习惯,能让他提前半小时在翠微楼下守株待兔。
六点整,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穿着深灰色运动服从楼道里走出来时,季抒繁心脏都漏跳了一拍,看着他热身、开跑,跑出一段安全距离了,才推开车门,鬼鬼祟祟地跟上去。
头一公里贺征配速不快,季抒繁勉强跟得上,但近两个月不是在医院躺着,就是在公司通宵加班,缺乏锻炼,身体虚弱,体力很快就告急了,距离越拉越远,最终在一个上坡路段彻底脱力,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因为冷空气的吸入而刺痛干痒。
事实上,贺征一下楼就发现了那辆锃光发亮的卡宴,但没有声张,就是好奇这家伙偷偷摸摸地想干嘛——开辆自以为低调的车来,也不知道换个低调的车牌,没常识。
经过路口的转弯镜时,贺征刻意放慢了脚步,瞥了眼镜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旋即左脚踩散右脚的鞋带,蹲下身,不急不躁地打了个死结。
见状,季抒繁咽了咽嗓子,在心里喊了句“天助我也”,吊着口气又跟了上去。
“还跟?”贺征暗啧了声,起身,慢慢悠悠地拐进了一条稍平缓的小道。
散步似地又坚持了一公里,季抒繁灯枯油尽,浑身肌肉都无比酸软,肺部火辣辣的疼,只能靠着电线杆,看着贺征越跑越远,一会儿低头踢踢路边的木头桩子,一会儿惆怅地拔两根草玩玩,最后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准备忧郁一把。
“嚓!”打火机刚打出火苗,烟都还没往上怼,就被凭空抢走了。
“天都没亮透,你就跑来跟踪我?”贺征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稳稳当当地站在他面前,额角有汗,呼吸平稳,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紧锁在他那张因体力消耗过大而潮红的脸上。
“……不可以吗?”季抒繁尴尬地放下手,心脏噗通狂跳,一半因为体力透支,一半因为贺征的去而复返。
“什么目的。”贺征把烟没收了,把打火机抛还给他。
“没有目的。”莫名其妙被发现不说,还被顺走一包烟,还要解释,季抒繁心里那个委屈,两手插兜,低头盯着脚尖,很小声道,“想见你。”
“大声点,听不见。”
“没有目的。”
“你丫真闲,没有目的,跟着我跑六公里,图拉练?这话你自己信吗?”贺征冷笑道。
“没有目的!没有目的!我说了,没有目的!”季抒繁急死了,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煮沸打圈,“你不想见我,我想见你,我偷偷摸摸的还不行吗?隔着一百米,我也打扰到你了吗?那我下次隔两百米好了,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贺征盯着他沉默了两秒,丢下一句“跟屁虫”,就往回市区的方向走,转身之际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
“你同意了?”季抒繁细品了下他虽然冷淡但并非驱逐的态度,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了上来,跟上去问道,“那我下次隔两百米?”
“……”贺征睨了他一眼,“八百,越远越好。”
“八百不行,超出我的视力范围了,四百呢?四百吧,我们各退一步。”季抒繁扒拉着他胳膊讨价还价道。
“你去医院看看脑子吧,冻出问题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