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和警觉性都极高,姜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前他高烧不退的样子浮现在她脑海,那时她用手摸到的,他似乎也是像此刻一般,在沙发上缩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前不久他也淋了雨,难道又让他右臂的义体恶化了?
这个猜想让姜璎顿时惴惴不安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好,走了几步就崴了一下,干脆甩掉鞋子光脚走了过去。
看不到。
根本看不见他的具体面容。
即使已经在沙发旁边蹲下,她也只能分辨出他脸颊处那团肤色。
姜璎懊恼地伸出手,像以前那样,用触觉去确认他的状态。
“——啊!”
手腕被猛地攥住,她惊叫出声。
宿珩倏地睁开眼,单手用力一扯,轻而易举就将她带上沙发,跨.坐在他的身上。
和这段时间的每一天一样,他故意趁着她没回来前的空挡,没有马上续上今天的那一针抑制剂,让发.情期的谵妄控制他的思绪,让他得以在幻想中亲近她,看她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今天却与往常不同。
他似乎仍在做梦,她也如他所愿地出现在他的妄想之中,但掌心的触感、落在他身上的体温,却要比前几日要真切得多。
是他发.情期谵妄的程度又加重了吗?
或许如此。他每次都故意不按时注射抑制剂,有这样的副作用是合乎情理的。
这样也好。
他不就是想要这样子吗?
宿珩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猫薄荷的气味,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璎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在了沙发里。
悬在上方的兽人喘着气,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探进她的身体之中。
姜璎看到那肤色的色块中显现两扇狭长的烟灰色,似乎是他的眼睛。
就在她惊讶自己居然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时,那烟灰色被如火舌一般的猩红取代,发了疯似地想往她的眼睛里钻。
她觉得自己的视网膜好像在被他眼中的火灼烧,眼前的色块迅速崩裂,头脑也在那股越来越浓烈的酒气中愈发混沌。
耳边嗡嗡的,眼前塌陷的色块随着杂乱无章的噪音重组、整合,一点点形成模糊的视野。
光影更加清晰了。
那原本成几何形状的色块,几乎显现出它们的原貌。
待眼中最后的混沌散去,她看到兽人的轮廓悬在她的上方,模模糊糊中,她辨认出他遮在额前烟灰色的刘海,竖立着的兽耳,有些发白的嘴唇,和烧着火似的双眼。
她能看见他了——!
虽然依然无法看清具体的样貌,但已经足以让她忘记此刻自己正面临的危险——
“你今天……好真实。”
宿珩面色潮.红,喉结滚动,姜璎却还没回过神来,还在想他是不是因为右臂的义体恶化而痛苦。
再之后的话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他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断断续续念着她的名字。
“姜璎。”
“姜璎。”
“姜璎。”
宿珩一遍一遍重复着。
右手无法活动,他没有第二只手能捂住她的双眼,只能急切地低头吻住她的眼睛,让她被迫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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