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黎明时,雷轻手轻脚地进来,在他身后低声道:“理事,外面…有个人,坐着轮椅,戴着口罩,说要进来祭拜甘总。”
柳之杨缓缓抬眼,眼底是浓重?的疲惫与?一丝疑惑,“怎么这个时候来?”
“说是从北区赶过来的,路途远,现在才?到。”
“让他进来吧。”
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灵堂里格外清晰。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口罩的身影,被一名?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精悍男子推了进来。
柳之杨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跪着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
“香在那边。”柳之杨说。
轮椅上的男人却并没有去拿香,而且一动不动地看着柳之杨。
“你?瘦了好多,之杨。”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
柳之杨猛地抬眼,他在很久之前听过这个声音。他在记忆中摸索,却始终没找到对应的人。
这时,轮椅上的男人抬手,慢慢地、从容地,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柳之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脸上的疲惫和悲伤瞬间被极致的震惊所取代,血色“唰”地一下从脸上褪尽。
那张脸,瘦削,苍白,带着久病或深居简出的虚弱,但那双眼睛——精明,锐利,深不见底。
是言老大。
是掉进海里早已溺死?的言老大。
柳之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见到了已死?之人。
不对。
电光石火间,一切迷雾般的线索、不合常理的争斗、仿佛被无形之手推动的局势……在柳之杨脑中疯狂串联。
甘川的崛起,陈颂的野心,泰金的背叛,达耳的蠢动……
东区持续数年的混乱与?血腥,所谓的群雄逐鹿,不过是眼前这个人在棋盘之外,冷眼推动的一场斗争罢了。
言老大金蝉脱壳,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最有威胁的对手们互相?撕咬,消耗殆尽,直到甘川也被清除出局。
“是……你?。”
柳之杨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那里空空如也,参加葬礼,他并未带枪。
言老大仿佛没看见他眼中的杀意,只是平静地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男子推他更近一些?。
他拿起旁边的香,就着蜡烛点燃,对着甘川的遗像,也拜了三拜。
插好香,他才?转回轮椅,眼睛看向柳之杨,带着近乎欣赏的惋惜。
“之杨,你?比我想的还要出色。”言老大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语气?却有着掌控一切的和缓,“甘川没了,你?还能这么快稳住局面,除掉达耳,压服陈颂残余,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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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甘川的死?让你?难过,但你?还有机会。”
言老大说着,对柳之杨伸出一只手:“辅佐我,我们共同治理东区,把东区发展壮大,直到吞下其他三个区,坐稳全国?。甘川泉下有知,也算瞑目了。”
看着那只手,柳之杨笑了。
原来甘川那么多的努力?,死?的那么多兄弟,都只不过是人家?设计中的一环罢了。
他们从未逃脱出言老大的五指山。连甘川的死?,都是这盘棋上早就标好的一步。
笑着笑着,两?行泪流下。
柳之杨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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