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落进江步月的眸子里,他恍若未觉她的目光,敛袖又推来第二张银票:
“这是余下的五万两。”
“今日让黄涛临时拦你,是怕你明日便不知去向。”
“总之,这五万两,我给你。”
他的语气平淡:“留在京中,哪里都不要去。”
两张林氏钱庄的银票,十万雪花纹银,就这么随意摊在案上。
仿佛只是两张白绢而已。
顾清澄低下头,看着银票,只觉“林氏钱庄”四个大字,在灯光下清晰得近乎讽刺。
“殿下这是……”
“在收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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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不去点破其中关窍,只是了然地露出一抹笑意。
她倒也不抗拒,从容覆上桌上的十万两银票。
“殿下这般手笔,究竟所求为何?”
她的指尖触及银票的刹那,江步月温凉的指尖忽地越过银票,毫无征兆地,覆上她的手背。
夜风骤停,竹影凝滞。
顾清澄的指尖微僵。
她下意识后撤,却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反手压住,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与她的手背贴得更紧。
“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他眸中温润之色尽褪,唯余四殿下该有的矜贵疏冷: 网?阯?f?a?B?u?Y?e??????ù?????n?②?????5???????m
“吾要你,留在京城。”
那一滴将落未落的夜露,终于从竹梢坠落,砸在银票边缘,晕开一片湿痕。
“留在我身边。”
竹影凝固如画,落在两人相覆的手上,在昏黄灯影里,温柔得恍若昨日。
倾城公主与四殿下,从来都是一对壁人。
顾清澄低眸轻笑,眼底一丝湿意浮上,又很快淹没。
“殿下的意思是……”
她再次望向了他的眼睛,语气轻挑:
“不过相识月余,殿下便心悦小七?”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明明两人之间早已不合礼数,他却维持着这逾矩的姿态。
灯光下,他眸色沉得化不开,却始终缄默,只是静望她眉眼。
四目相对时,眼神却都克制、清明,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
十指相贴,却如执剑相抵。
他似乎在等她溃败,回握住他。
却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殿下若当真属意于我,日后打算如何安排?”
她忽然莞尔,眼波流转间,字字诛心:
“倾城为妻,小七为妾?”
江步月指节微微一顿,覆着她的手却未松开。
掌心相贴处依旧温热,可夜风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沉默的鸿沟。
良久,他才开口,语气如常,却似和另一个人对话:
“倾城待我,至真至诚。”
“小七应当……也知。”
顾清澄低眸一笑,语气温柔:“小七只知,殿下果然长情。”
“可惜世间长情之人,多半薄幸。”
再抬眸时,眼底已是冷冽寒光:“殿下不可能不明白。”
“小七与您,有杀妻之仇。”
秋风掠过,她指尖一寸寸冷透。
江步月的目光在这一刹那变得冰冷,似是要洞穿她的面目。
“是么。”
他目光如刀,细细描摹她眉眼轮廓。
却听到了她轻声的嗤笑。
“殿下在侥幸什么?”
“等一具枯骨还魂么?”
顾清澄抽回手,动作干脆,不留余地:
“聪明如您,竟也会借我这副皮囊,妄想破镜重圆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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