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没有发表异议——我就当他同意了。
下车以后,目送着司机驾驶着车辆远去,我才对酷拉皮卡说出自己下车的理由:
“我还没有像这样在大学里逛过呢。”
不等他追问,我就补充道:“我以前是提前被大学录取的那批学生……不过后来因为家里的事,我基本没有在学校课堂出勤过几次。”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可笑,一边担心着自己几乎没有在学校出现过,会不会被勒令退学或者毕不了业;另一边想着管他呢,反正到时候不止我丢脸,我的母亲更丢脸。……我有点想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很可笑吧?”
一直以来,很多知道这段过往的人都会顺着我的话说下去,认为我和母亲的作对行为确实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反抗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干扰——就算我从来不出现在学校,她也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真笨啊,净干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沉默着,习以为常地等待着身边倾听者的批评,几乎每个听众在这出节目后都会对我进行批评,“帮助”我进行反思。
然而酷拉皮卡没有。
“这样吗,”他说,“真可惜,你一定很遗憾吧。”
他说这句话的口吻,活像他和我一样,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在大学校园里逛过几圈、并且真切地为此感到沮丧似的。
然后他停顿片刻,又道:“不过你当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因为你觉得必须要这么做吧。既然这样,与自己想做的事情相比,失去的另外一些代价也就不值一提了。”
我忍不住用过去接受过的观点反驳他:“可是我的行为什么也没有换来,根本就不值得……”
“想要去做就是值得的。”而他淡淡地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和语气一样冰凉冷淡,“真要说大家认为不值得的事情……我已经做过很多了,并且今后也会一直继续。”
话题好像有点偏离我的本意了。
我迷茫地眨着眼睛看着他,而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遥遥地不知道在注视着空中哪个虚无的点……看着那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景象”,他接着说道:
“这件事不值得、对你来说实在太困难了。轻松一点生活吧、你们只会两败俱伤……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了。能做出这样评论的人,一定很难理解我这股永不熄灭的愤怒吧。”
……愤怒。
虽然感觉他说的事情,好像比“我被母亲限制住自由”要严重得多,但是说到“愤怒”的话。
“听你这么说了之后,确实是有点呢……愤怒。”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不由得笑了笑,“我还一直以为那种情绪很可笑,你是第一个和我说我的愤怒并不可笑的人。”
“总而言之,”意识到气氛有点沉重,我拍了拍双手,提起精神来道,“陪我去逛一下学校吧!”
说完之后,我就带着期待和一点雀跃的心情行动起来。
因为心情不错,我踮着脚尖往前走了两步……就是这两步,让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明明总是见不得别人开心,热衷于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浇冷水,让大家一下跌进谷底的。
……这样的我,刚才为什么主动调节起了气氛?
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不解。
可能是我在思考过程中的时候,脚步放得实在太慢,酷拉皮卡对此发出了疑问。
“怎么了?”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皱起眉头,为自己刚才的发现感到不适,因此不想说出实话,含糊地回答: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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