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在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般,自顾自地念叨道:“真是怪了,陛下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起来。”
待到两人鼻青脸肿,精疲力竭,他这才过去阻拦,同时掏出早就写好的圣旨:“左相与右相目无法纪,公然在宫中互殴,影响极其恶劣。念在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各自禁足家中半月,面壁思过,整肃己身。”
左相这才想起正事。
要是真禁足半月,那燕停的后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的事儿,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想说什么,大太监眼疾手快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左相快回去吧,陛下邀了几位大人来宫中议事,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到了,若让他们看见您现在的样子,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闻言,左相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瞪了右相一眼,之后狼狈地抱头离开。
右相浑然不觉,顶着那张被揍得像是猪头的脸,对大太监说道:“幸不辱命,我完成了陛下交托的任务。”
他的鼻血还在流,大太监看得心惊肉跳,掏出帕子想要帮他擦擦,他却先一步避开,大笑着离去。
大太监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帕子,干脆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他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提拔这样一个神神叨叨,行事诡异的人做丞相,如今总算是有几分见解。
不远处,几位官员结伴朝这里走来,大太监汗如雨下,只希望裴训之能尽快赶回来。
——
裴训之在陪燕停看月亮。
燕远城早被打发走了,院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万籁俱寂,圆月高悬,今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帝王坐在台阶上,燕停坐在他的怀里。长信侯十分识相地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团在燕停的眼瞳中炸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他握紧裴训之的手,在他怀中调转方向,两人面对面。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主动凑上去,亲吻帝王的唇角。
裴训之轻轻抚摸燕停披散着的柔软乌发,在他想离开时,扣住他的后脑勺,重新吻过去。
灼热的气息流转。
缱绻旖旎。
直至烟花放尽,周遭安静下来,裴训之依依不舍地松开,用带茧的指腹蹭蹭燕停泛着潋滟水光的唇:“朕得走了,御书房还有一堆人等着朕。”
燕停点点头,努力想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但低垂的眉眼还是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低落的情绪。
“只剩最后三天,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垮着脸做什么,”裴训之哄他:“笑一笑给朕看。”
燕停试着勉强自己,努力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裴训之哑然,双手捧着燕停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了一会,轻声道:“不如这样,朕与你在院中拜过天地,做一回寻常夫妻如何?”
闻言,燕停连悲伤也顾不上了,惊讶地问道:“寻常夫妻成婚时要对拜,陛下知道吗?”
在册封皇后的大典上,是没有这项流程的。身为帝王,只能拜天拜地拜祖宗,决不允许向自己的妻子低头。
裴训之没有回答,只是牵着燕停的手来到院中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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