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正被伤到的,是颜面和自尊。
几个头目聚在吕二郎身边。
“以前我们在范阳军里,确实都是精锐。”有一个头目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们范阳军操练比试的时候,我还夺过前十。”
另一个头目无精打采地叹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今天被打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裴风才多大年纪,他这一营的少年郎,就没有过十八岁的。我们被打得稀里哗啦,实在太丢人了!”
“他们怎么会这般厉害?”
“裴家军的伙食你们也瞧见了,每日吃得饱吃得好。还有,他们每日早起跑十里路,然后一操练就是一整天。我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一两个时辰就散了,这哪里比得了?”
“他们的配合也极为默契,队形变换快,兵阵配合得好,比我们强得多。”
头目们七嘴八舌,说着说着,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倒是越来越佩服这些裴家军的少年兵。
吕二郎终于出声了:“不止这些。他们的身上,有种难以描述的气质。”
“骄傲,自信,坚韧,无畏。这是独属于裴家军的军魂。”
“我们败的一点都不冤。”
吕二郎长长呼出一口闷气:“大家都别泄气。裴将军说了,我们刚来,还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以后我们努力改掉懒散的恶习,玩命地操练。到下个月考核,把丢掉的颜面挣回来。”
头目们被鼓舞了些许士气,参差不齐地应了。
再羞惭,也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晚饭总还是要吃的。
演武这一日,伙食比平日更好。拳头大的肉包子管够,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咸菜疙瘩被切成丝,用油炒了一遍,放了些茱萸,咸辣开胃。小米熬出的粥黄澄澄的。
三个肉包子两碗小米粥半碗咸菜下去,消沉的情绪被扫了大半。
吃饱了饭,当然不能歇着闲着,得读书识字。
今日给吕二郎等人上课的,不是裴萱,而是裴青禾。
一众军汉激动不已,各自端坐,腰杆笔直,竖长耳朵,目光炯炯,不愿听漏半个字。
裴萱心里暗暗啧了一声。这群兵痞老油条,惯会叫苦偷懒,学习进度一直不太行。今晚将军一来,总算有个人样了。
裴青禾没讲什么高深的东西,将最重要的几条军规拎出来讲了一遍:“裴家军的第一条军规,是军令如山,一切行动听军令。大家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些不必我细说。”
“第二条军规,是不得做逃兵。战场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不战而逃。一旦有人溃逃,就会引起全军军心溃散。谁做逃兵,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第三条军规,是不得欺凌抢掠百姓。我们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百姓们辛苦耕种出的粮食,要交三成给裴家军。你们平日吃的米粮,都是百姓们早起贪黑辛勤耕耘出来的。我们吃了百姓的粮,就得保护百姓。要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家人。不能抢夺他们的粮食和财物,更不可欺凌他们的妻女……”
军汉们以识字为主,裴家军的军规三十多条,一共六百多字。进了裴家军,就从军规起步,先读背再认字。正常一两个月下来,军汉们就能将军规背熟。再有三四个月,军规里的字也就都认识了。
裴青禾讲了半个时辰,让众军汉轮流上前背军规。
吕二郎下过功夫,背得熟练流利。几个头目也勉强凑合。其余军汉就不太行了,有人结结巴巴,有人漏词忘句,还有更菜的,背了几句就卡住了。
裴青禾不言不笑,目光冷然。
那个军汉在将军冰冷锐利的目光中低了头:“我背不出来。请将军责罚!”
吕二郎跟着颜面扫地,一同跟着告罪:“是我督促不力,请将军一并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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