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迢未躲,只把眼皮轻轻阖拢,待他的手离眼,她睁开眼别有深意地笑,“噢……自幼服侍你的。”
董墨领会意思,直勾勾地拿笑眼回望她,“她已配人了,丈夫就是跟我一道来的管家。”
叶影沉沉,摇动在两人的脸庞,肩上,衣与裙上。梦迢在迷离破碎的光影中俏丽地旋了个身,继续往前走,“谁说这个了。”
再往前两步,险些撞到院墙上。她心上很有些发窘,又陡地转回背。要打他身后钻出去,可惜泥道又窄又软,有些落不稳脚,她面上极其自然地抬他的胳膊,匆匆从他胳膊底下滑了过去。
葡萄全摘下来,填满一篮子,梦迢嘱咐叫回去拿井水镇着,能存放个两日。董墨哪里缺这点果子吃?可他没推拒,提着篮子辞将出去。
梦迢与彩衣在门首送目送,那轮背影在长巷里渐行渐远,烧在梦迢眼中赤朱的太阳亦渐灺渐灭。
她背欹门框,由彩衣手里摘了颗葡萄送进口中,咂出一股甜,吃在嘴里横竖不是滋味儿。她忽抱怨,“跟这人周旋真是累人,还得挖空心思地平他的疑心。”
彩衣懵懵懂懂地够着脑袋望,“太太是如何平的?”
“我说我骗了他的钱。”
“这是个什么说法呀?”彩衣大惊着回转头来,“说骗他,他反倒肯放下戒心?”
梦迢摸出条绢子摊在手心,吐葡萄皮,呸了声,“这些人都觉得你是图他些什么,你不图他,他倒不惯了。图他的钱,他正好有,反倒安心。”
彩衣默了默,有些怅惘,“我瞧着平哥哥倒是不坏,才打过几回照面,就平白的借了五十两银子给太太,连个条子也不要。只不过有些严厉吓人,心还是善的。”
“你这丫头,就是给人骗的料,不过五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梦迢将手背在腰后,欹着门框挺一挺腰。
彩衣忙辩,“不是呀不是呀。您没来前,他与我说话,并不拿款,虽然面上有些淡,可态度是客气的。我从前做小姐时,见过那些公子哥,哪个不是吊着眼看人?到底人是大家的风范,待太太也是一味的让着。”
她越如此赞董墨,梦迢越有些不自在,转进门里,“我倘或是个丑无盐,你看他理不理我。他的疑心、好奇心,都是因着我相貌不错。要是换个面目丑陋的,他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
彩衣于男人之道上没经验,以梦迢马首是瞻。这厢笑呵呵地阖了院门跑进来,蹦散了几缕头发。梦迢在槐树底下看着,抬手替她掠整,“傻姑娘,一点好处你就信,往后叫人骗了也不晓得。”
倏地两点雨滴砸在梦迢手上,向天一望,不知几时云翳蔽日,憋来一场狠雨。
顷刻墨云遮山,凉风乍起,萧萧卷叶急。梦迢与彩衣双双遮着脑袋跑回檐下,彩衣顾着弹衣裳,梦迢却朝檐外伸出只手去接雨,“下雨了,你寻摸把伞出来,我给董墨送去,想必他还没走远。”
彩衣忙不迭跑进正屋里陶登了把伞出来,梦迢接过便往外赶。不防刚出远门,雨点子噼里啪啦一通狠砸,急急密密地打得人措手不及。
小蝉花巷曲折幽深,满地苔痕,梦迢滑了几个趔趄,伞一歪,便淋湿半肩。跑了好一段也不见董墨的人影,正有些神伤,冷不丁一侧首,乍见董墨就歪在谁家门上。
大约是后门,有些窄,四角爬满青苔,砖墙上也扭扭曲曲爬了好些蔷薇枯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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