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打吧?”
“那就是在想回京怎么跟皇上交代了。”赵宸贺说,“打没少挨。父母打过,太上皇打过,皇上也打过。”
“皇上看中你,还会打你?”云车一顿,歪过头看他,“太上皇还打过你吗?他在位期间,你在最后几年才初露头角,没什么存在感。”
赵宸贺继续跟他并肩前行,犹豫着没有说话。
这很不像他。因为他随性且玩世不恭,极少隐藏什么。大多数时间他会挑着能答的说一两句,或者开个无关要紧的玩笑,又或许干脆岔开话题。
像这种沉默不语的踟躇情况接近于无。
云成从眼角觑着他。
赵宸贺搓了搓指尖。
“是有一些交集。”他开了口,但不欲多说,“以后有机会跟你详细讲。”
“为什么现在不能讲?”
“现在我想说点别的。”赵宸贺问,“你的手疼吗?”
云成礼貌地没有继续追问,由着他岔开话题,抬起手扫了一眼:“我习惯了。”
他把手抬高,举到赵宸贺眼皮底下,好让他能看得仔细:“我手心里有一层厚茧,拿剑,转刀片,挨打,从小磨出来的。只打这几下,都不会破皮。”
说着,他自己调换角度,对着光看到了那层薄厚不均的掌心茧。此刻他整个手掌肿胀发红,但的确如他所言,并没有流血。
云成没把这顿打往心里去。他最是脾气好,也最是倔强固执说一不二。
他一方面抵触着云卓然,看上去薄情寡义的,一方面又思念着他,把唯一的亲人看得很重。
他根本不在乎皮肉之苦。
岂料云成抬头瞥到赵宸贺的眼神,不由得的怔愣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不虞,心疼,愤怒。
云成的掌心要被这视线给烧个洞出来。
“我没问你习没习惯。”赵宸贺盯着他,说地很慢,“我在问你疼不疼?”
云成张着嘴,手足无措地站在阳光下。
赵宸贺顿觉阳光刺眼,喉咙拥堵:“我早就知道,忠勤王府还有一个皇上的亲弟弟,远在庆城随舅生活。如果我能早一些提议把你接回京中,如果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浮于表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心想:如果我早一些遇到他就好了。
云成从小生活的环境导致他缺乏最基本的安全感,虽然表面看上去纯良重情,实际上却寡情淡漠,对外来的一切天然抵抗。
他矛盾而分裂。
就连跟赵宸贺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背叛,也怕失去。无所畏惧的皮囊之下流淌着患得患失的血液。
而云卓然是唯一特殊的。
那是云成仅有的家人。
云成对他又爱又恨,哪怕云卓然从小将他打大,也是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
赵宸贺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和停在半空中的手,在这一瞬间大彻大悟。
云成能接受的只有牢靠的、稳固的、不能改变的关系。
比如说,跟宋礼明拜兄弟。
比如说,答应赵宸贺的‘求爱’。
而‘爱意’这种东西,太不牢靠了。所以他许诺他‘怎样都可以’。
他是真的‘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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