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重来一回,他一定从一开始就按下心中不甘,与“李三郎”兄友弟恭。
徐明瑾安慰自己,只有一年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出去了。那时他可以上国公府诚恳认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都知道他只是一时糊涂。这么多年的父子兄弟情谊,国公府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总不至于都被他们淡忘了。即便他们不再接纳他,为名声考虑也不该完全不管他。
靠着这些也许可能实现也许不切实际的念头,靠着一次又一次给予自己的希望,他在昏暗的囚室中坚持了下来,一天一天数着日期,等待着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但徐明瑾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一年之期已满,当初和他同时被抓进来同样被判徒一年的犯人都被放出去了,徐明瑾却只是从一个牢房转移到了另一个牢房,从原本拥挤的京兆尹牢狱转移到了另一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囚室——连曾经被他百般嫌弃的隔壁狱友都没有了。
新囚室的环境比原来干净整洁许多,没有随处出没的蟑螂,没有呼噜震天响的狱友,没有呼来喝去的狱卒……但这样的单人间待遇并未让他欣喜,反而让他惶恐。
他试图询问发生了什么,却无人解答他的疑惑,仿佛是被人关押在一座孤岛上。
待遇比从前好了许多,但徐明瑾的内心却备受折磨。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圈养在猪圈里养肥之后便要宰杀的猪仔,哪怕每日里吃好喝好,他心中的恐惧却与日俱增。
——这一切太反常了,反常得让他害怕。
就在方才被人带出来时,徐明瑾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押出去奔赴刑场了。
但现在,事实却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徐明瑾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宣旨的内侍:“你刚才说什么?我是先帝之子?!”不仅如此,还被如今的皇帝许了一块封地?!
内侍完全能理解这位震惊的心情,却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只是一板一眼地继续道:“圣旨已下,请韩王即日就藩。”
徐明瑾怔怔接过圣旨,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他还恍恍惚惚的时候,皇帝的动作却相当利落,上午刚出狱,下午就把人打包送走,连带着一堆属臣都已经挑好了。
徐明瑾,虽说该叫他韩王高某了,但徐明瑾这个熟悉的称呼叫起来似乎方便一些——等徐明瑾终于从巨大的惊喜中清醒过来,他已经坐在了前往封地的马车上。
新鲜出炉的韩王询问左右,终于明白在他被关押的这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的冬至之日,大皇子阴谋造反被圈禁,惠明帝退位,三皇子登基。
新帝登基半年后,太上皇病逝。
太上皇病逝半年后,也就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冬至宴,新帝赦免诸多叛王之罪,这其中包括已经被贬为庶人圈禁起来的大皇子和被流放的二皇子,并拣选诸王之中优异者,就藩为王,辅佐天子治理天下。
第二次冬至宴,又有数位藩王就封,还有数位郡王虽未获得封地,却也在朝中获得官职,摆脱了尴尬的地位。
此外,大量的宗室子弟受到陛下的考校、赏识,根据才华各自分配出去做实事。
谁知那位曾被先帝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又被新帝特赦甚至封为卫王的二皇子,竟然不知感恩,蓄谋不轨,于是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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